卯时三刻，嘉禧苑的青砖地上铺满碎瓷。

    萧雾黎赤着玉足踩过满地狼藉，湘妃帘上金丝缠枝纹映着晨曦，在她眉眼间投下阴翳。

    云萝捧着鎏金铜盆的手微微发颤，盆中温水漾出细纹。

    "好个桑氏！

    "萧雾黎将青瓷盏掷向博古架，釉色碎片混着茶汤溅在《簪花仕女图》上。

    "昨儿送来的蜜桃酥还带着灶火气，今日倒学会拿桂花糕邀宠了！

    "廊下画眉惊得扑棱翅膀，笼中金丝雀也跟着啾啾乱啼。

    云萝使眼色让小丫鬟收拾残局，自己跪着替主子穿上软缎绣鞋："奴婢打听过了，世子赏的都是寻常物件，比不得您妆匣里那些...""你懂什么！

    "萧雾黎扯断腕间珊瑚串，殷红珠子滚落一地。

    "我娘说枕边风要吹在刀刃上，那桑氏定是拿婳姐儿作筏子！

    "说着忽觉腹中绞痛，扶着黄花梨案几缓缓坐下。

    琼华榭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罗清鸾执起越窑秘色瓷壶，琥珀色茶汤注入桑晚甯面前的莲纹盏："这凤凰单丛产自潮州乌岽山，需得晨雾未散时采下，九揉九焙方成。

    "桑晚甯捧着茶盏暖手，见盏底茶叶舒展如凤尾，暗叹这茶道比咖啡拉花还讲究。

    正欲开口，忽闻环佩叮咚，萧雾黎带着一身秋寒跨进门来。

    "给姐姐请安。

    "萧雾黎福身时，鬓间点翠步摇纹丝未动，"今晨风大，倒叫姐姐久候了。

    "罗清鸾含笑受礼，目光扫过萧氏略显苍白的脸色："沧溟城风沙更甚，妹妹此去需多带些润肺的川贝枇杷膏。

    "说着将茶盏轻轻一搁。

    "世子此行为着督办军粮，随行不过三五侍从，你们二人要仔细侍奉。

    "桑晚甯正盯着案上梅子蜜饯出神，闻言猛地抬头："二人？

    ""桑妹妹同去。

    "罗清鸾抚着腕间佛珠，"婳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