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姗被管家领到厉老太爷的书房。

    “老太爷，冷小姐到了。”管家站在门口，毕恭毕敬。

    快九点了，老太爷没睡觉，在书房里练字。

    “嗯。”他拿着毛笔，在宣纸上落笔，头也不回地说：“进来。”

    这是冷姗第一次到老太爷的书房，最先入目的是一排排高耸入顶的书架，数目多到骇人，冷姗第一反应像图书馆。

    听说老太爷早年已故的原配夫人是书香门第，各类藏书应有尽有。

    黑色厚重的书架影沉沉，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攥着她。

    她收回视线，老太爷没说话，她也不急着问，乖巧懂事的样子。

    只打了招呼，“爷爷。”

    厉老太爷摘下老花镜，睇了她一眼，将毛笔放回到笔架上，“过来看看，字写得怎么样？”

    冷姗走过去，站到厉老太爷身边。

    他的字是相当好。

    一字千金，也大有人趋之若鹜争相来求。

    其中除了讨好他之外，他的字可谓极有大家风范，买来收藏，能充门面。

    白色宣纸上，字迹苍劲，游龙凤舞，大气磅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冷姗垂眸。

    “怎么样？”厉老太爷又问了她一句。

    冷姗点了点头，微笑着说：“爷爷的字好，意思也好。”

    厉老太爷眼底闪过一丝意外。

    从前他没怎么关注过冷姗，她并不是自己的亲孙女，来厉家的时候也有八岁了，没什么感情，对她了解甚少。

    没想到她的心思倒是细腻，看懂了他的提醒。

    “你明白就好，厉家百年清誉，出了这样的事是不应该。”厉老太爷再次提点她，语气比之前好了些。

    冷姗知道他是指收了陈让的东西这件事，但她没有否认自己收礼物，没有供出母亲。

    老太爷不喜欢她们母女，尤其不喜欢宋清霜，要是被他知道那个包是宋清霜收的，肯定不止是提点这么简单。

    丢这么大的人，甚至可能将她赶出厉家。

    那会要了宋清霜的命。

    “阿行的做法你怎么看？”老太爷再次拿起毛笔，仿佛只是随便的一句话。

    却令冷姗心跳加快，神经紧绷起来，尽量镇定自若地说：“二哥维护厉家声誉，又帮我摆脱麻烦，我很感激。”

    老太爷笑了笑，将毛笔递给她，“我以前好像见过你写毛笔字，很久没练了吧，试一试。”

    笔杆直接塞进她手里，想拒绝都不能。

    冷姗的确很久没写，但以前下的功夫不是白费，虽然和老太爷的字差了很多，但还算能拿得出手。

    她执笔，一笔一划不像假把式。

    “你的字……”厉老太爷迟疑了一下，手指在冷姗写的字边上点了点，笃定道：“和阿行的很像。”

    他偏头看着冷姗。

    那一双久经沙场沉淀睿智的双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冷姗被他看得一瞬僵住，暗道糟糕。

    她从初中开始就临摹厉璟行的硬笔，这么多年没写，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却像编写好的代码，只要一触，程序自然运行。

    老太爷的手指轻轻一叩，冷姗冒出冷汗来。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厉璟行开门进来，目光随意地从冷姗身上扫过，而后落在老太爷身上，“爷爷，原来你在书房。”

    厉老太爷摘下眼镜，“找我有事？”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厉璟行解开衬衣最上的扣子，迈步而来。

    冷姗捏紧的手指悄然松开，可心跳又随着加快了。

    “二哥。”她低声道。

    厉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