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自从弟弟出生后,我在家里就再也没有了房间。爸妈将我赶到了储物间,我甚至躺不平,只能蜷缩着身子,靠在角落里。
储物间里没有灯,无论我怎么苦苦哀求,爸妈也只是说,我是女孩子,没必要把钱花到我身上,哪怕是一个灯的钱,都是浪费。
我曾经有很多个晚上都睡不着。
我也很害怕,害怕黑漆漆的晚上,会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出现。
为此,哭了好多个夜晚,哭到窒息,哭到呕吐。
可后来我渐渐发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人心还要恐怖的。
突然间,我就一点也不害怕了。
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倘若能够带我走,我或许还会很开心。
见我如此平静说出这话。
周越有些恼怒,伸手抢过衣服,又推了我一把。
还玩什么玩,故意嘲笑我吗
力道不重,我原本能站住。
但突然头疼欲裂,有些恍惚,身子往后一仰,脑袋磕在床尾处。
等到意识重新恢复清醒时,额头处,就已经磕破了。
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有好几道斑斑血痕,顺着额头往下滑,面目狰狞。
今晚电闪雷鸣,一个闪电划过。
我缓缓抬头看他,周越眼神一缩,像是被吓到。
他越发恼怒,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到客厅,又找出医药箱,替我擦拭伤口。
我是想吓你,但我刚才没想伤你。
他干巴巴解释,手上力道没轻没重,我疼得厉害。
不过,还能忍受。
他停下手中动作,歪头看我,有些好奇:伤了好几次,怎么没见你喊一声疼
我将长袖撸起来,露出胳膊上的各种伤痕。
这些伤,比你下的手,重多了。
周越看着我胳膊上的疤痕,眼里有些震惊。
怎么搞的
爸妈打的。
这上面,有妈妈不高兴时,用织毛线衣的长针扎的疤痕。也有爸爸喝醉酒回来后,将空的啤酒瓶砸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
还有弟弟……日渐长大的弟弟,在爸妈的宠爱纵容下,沾染了太多不良嗜好。
他会将烟头烫在我胳膊上,转而又跟爸妈告状,说我不学好。
紧接着,我就会挨到一家人的混打,无论是棍子还是鞭子,都会往我身上招呼。
闻言,他手上动作一顿,看向我的目光愈发复杂,许久后才开口:你爸妈……对你也不好吗
这个也字,很有深意。
所以我告诉他: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他愣住,像是极力思考,最后摇摇头。
没记住。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叫林昙,昙花的昙。
他哦了一声,说还挺好听。
我摇头,然后告诉他:昙花在我们老家,代表着短命。而我在晚上出生,爸妈给我取名林昙,就是希望我跟昙花一样,活不到早上。
周越愣了好久,眼中复杂交织,没了先前的漫不经心。
他问我:为什么
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因为,我是女孩子,明白了吗
重男轻女,我在家吃的每一口饭,他们说将来都要还的。
那为什么现在不要你还了
面对他的询问,我开玩笑说:因为,我就要死了啊。
他们曾经也想过卖了我,又或者在我身上吸血。可天不遂人愿,我才刚开始能够赚钱,一道晴天霹雳,癌症确诊的通知书,就到了我手上。
他们怕,怕我会找他们要钱治疗,所以先一步把我赶出家门,断绝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