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成功引来了更多媒体和观众,没有人知道主演差点无法登台。
苏沐站在化妆镜前,小心翼翼地测试右腿的力量。知觉恢复了八成,但远不够完成原计划的动作。她不得不与安娜重新编排舞蹈,去掉所有高难度旋转和跳跃,专注于上肢和表情的表达。
镜子里的女孩陌生得让她心惊——苍白的脸色被厚重的舞台妆掩盖,眼下是遮瑕膏也盖不住的青黑。短短几天,她的身体似乎又失去了一部分自己。
敲门声响起,苏沐说了声请进,以为是化妆师或安娜。但推门而入的是陆沉,手里拿着一叠乐谱。
新改编的,他将乐谱递给她,简化了钢琴部分,更多弦乐支撑,这样如果你需要调整节奏,不会太明显。
苏沐接过乐谱,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陆沉的手冰凉得不正常,她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比她还要糟糕。
你睡过吗她忍不住问。
陆沉扯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够用。他指了指乐谱最后一页,这是《沐》的完整版,按你说的,作为encore。
苏沐翻到最后,惊讶地发现乐谱上不仅有音符,还有用铅笔勾勒的舞蹈动作草图——全是她的标志性姿势,每一个都精准得令人心痛。
你记得...她轻声说,手指抚过那些线条。
每一个。陆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们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沉重,充满了所有未说出口的话语和恐惧。苏沐想说谢谢,想说我爱你,想说对不起,但所有词汇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她只是点点头:今晚会很美。
陆沉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她刻进记忆,然后转身离开。
里昂的演出与巴黎截然不同。如果说巴黎场是技术上的完美,那么里昂就是灵魂的赤裸呈现。苏沐不再试图掩饰自己的局限,而是将弱点转化为力量——每一次不稳的步伐都成为角色挣扎的一部分,每一次因疼痛而变形的表情都加深了表演的真实性。
当《坠落之前》的最后一幕到来时,苏沐没有重复巴黎的失误,而是做了一个大胆的改变——她完全放弃了站立,从开场就坐在地上,仅用上半身和手臂完成整个段落。这意外的选择创造了整晚最震撼的时刻:一个舞者,即使被剥夺了双腿,依然能用灵魂起舞。
掌声经久不息。当观众以为演出已经结束时,陆沉重新走上舞台,在钢琴前坐下。
还有一首,他对观众说,目光却只看向舞台侧翼的苏沐,献给那个教会我飞翔的人。
《沐》的第一个音符响起时,苏沐感到一股电流从脊椎窜向四肢。这不是她排练过的版本,更加原始,更加私密,仿佛陆沉将他的心直接剖开放在了琴键上。
没有预先编排,没有精心设计,苏沐让音乐引导她的身体。她走向舞台中央,每一步都像踏在陆沉的心跳上。当她开始起舞时,某种奇异的事情发生了——疼痛消失了,或者说,变得无关紧要。她的身体与音乐融为一体,每一个动作都是音符的具象化,每一次呼吸都与旋律同步。
这不是表演,而是一种近乎神圣的交流——通过舞步,苏沐在告诉陆沉:我在这里,我还活着,这一刻我们共同创造的美将超越一切痛苦。
当音乐结束时,剧院陷入一种震撼的寂静,然后爆发出当晚最热烈的掌声。但苏沐已经听不见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陆沉身上,而他眼中闪烁的泪光比任何喝彩都更有意义。
演出后的庆功宴上,苏沐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艺术评论家、赞助商、其他舞者,每个人都想与她交谈,称赞她的勇气和才华。她微笑着应对每一个人,但目光不断搜寻着房间——陆沉不见了。
看到陆沉了吗她终于忍不住问安娜。
老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