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袭来,齐语的视野被白光淹没。不是产房的灯光,而是记忆的洪流——她进入了K的意识碎片:
白色实验室里,年幼的楚尘蜷缩在角落哭泣,额头贴着编号7的标签。K(她)蹲下身,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别哭,小七。她轻声说,今天的测试结束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记忆切换。深夜,K偷偷将年幼的楚尘从样本宿舍带出来,领他到实验室屋顶。看,那是天鹰座。她指着星空,传说每个星星都守护着一个特别的孩子...
最后一个片段:楚尘十五岁生日那天,K冒险带来一小块蛋糕。男孩已经比她高了,但眼神依然脆弱。许个愿吧。她说。楚尘闭上眼睛,然后突然拥抱了她:我希望有一天能带你离开这里...
齐语!回来!现实中的楚尘急切呼唤将她拉回产房。医生和护士围着她,表情紧张。
最后阶段了!医生喊道,用力!
齐语抓住楚尘的手,用尽全身力气推挤。世界缩小为疼痛、压力和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然后——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空气。
产房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亮起超载警报,然后全部熄灭。只有应急灯还亮着,在昏暗的光线中,助产士捧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生命:是个健康的男孩!
齐语虚弱地伸出手,当指尖触到婴儿皱巴巴的小脸时,一道微弱的蓝光在他们之间流转。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睁开了眼睛——那是楚尘的灰色瞳孔,但深处闪烁着齐语从未见过的量子光点。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小家伙。楚尘声音哽咽,手指轻触婴儿的掌心。小小的手指立刻紧紧攥住他的食指,仿佛知道这是父亲。
就在这时,产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门口,穿着病号服,神情恍惚。
赵老楚尘认出了这位上周刚入住的记忆修复患者——87岁的退伍军人,阿尔茨海默症晚期。
护士急忙上前:老先生,您不能来这里!
但赵老充耳不闻,径直走向产床,眼睛直勾勾盯着新生儿。小玲...他颤抖着伸出手,是你吗,小玲
齐语本能地护住婴儿,却注意到老人眼中没有威胁,只有某种深切的渴望。楚尘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示意医护人员稍安勿躁。
赵老,他轻声问,小玲是谁
老人的手悬在半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困惑。我妹妹...她刚出生...妈妈让我看着她...突然,他环顾四周,眼神变得清明,这不是1943年...我在哪里
记忆闪回——这是阿尔茨海默症患者偶尔会经历的短暂清醒时刻。楚尘迅速抓住机会:您在医院,赵老。您刚才想起了什么
小玲的哭声。老人喃喃道,1943年空袭那晚,她刚出生三天。炸弹落下时,她哭得那么响,我抱着她躲在防空洞...他的声音哽咽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产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新生儿轻微的呼吸声。齐语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老会被婴儿的啼哭吸引——在量子层面上,所有初啼或许都有某种共鸣。
这个插曲过后,赵老被护士送回病房,齐语和新生儿被转移到恢复室。当终于只剩他们一家三口时,楚尘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放在齐语怀里。
他有名字吗楚尘轻声问,手指轻抚婴儿稀疏的胎发。
齐语看着怀中这个融合了她、楚尘和K特质的小生命,左眉疤痕微微发热。星远。齐星远。
星星的远方。楚尘会意地微笑,就像K带我看的星空。
婴儿——星远——在母亲怀里扭动,发出小小的哼唧声。齐语惊讶地发现,她能感知到孩子简单的需求:不是饥饿或不适,而是一种探索的渴望。小小的手指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