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百草霜

    第一幕·戥劫

    民国二十一年小满，同仁堂药库的百子柜在梅雨里沁出苦香。顾明舟的鎏金怀表滑过龙胆泻肝汤的药屉，表链突然缠住戥子上的磁石碎屑——这是特制的防磁装置在预警。

    申时三刻，陈掌柜就是在称这味药时……学徒话音未落，林小满的白大褂已扫过青石地面。药秤旁，掌柜陈禹锡呈跪拜状匍匐，左手紧攥三钱龙胆草，右手指缝间漏出的磁粉正顺着戥杆缓缓爬升。

    称骨惊魂

    白曼卿的柯尔特M1911挑起戥盘，玫瑰纹章映出盘底暗格：磁石夹层，还是两极对调的。她突然旋身，子弹击碎药柜铜锁，成捆的《汤头歌诀》残页雪片般飘落，每张都粘着甲子肆拾贰的沉香屑。

    林小满的银针探入陈掌柜耳后：颠茄碱混合雷公藤毒素，但……针尖突然吸附起戥星上的磁粉，胃部残留的甘草汤剂量，本该中和毒素。

    顾明舟的怀表链缠住戥杆，表盘放大镜映出刻度上的细微划痕：每钱分度都被锉改过0.3毫。他屈指轻弹戥盘，磁石夹层突然弹开，露出里面正在运转的德制微型马达。

    药库突然狂风大作。百子柜三千格抽屉同时震颤，当归、白芍、磁石如雨倾泻。白曼卿的子弹击碎梁上滑轮组，坠落的麻绳却在半空凝成北斗状——绳结处嵌着的磁石，正将毒粉吸成《大学》知止的残字。

    磁劫迷踪

    在寅时的微光中，汽灯投射出的影子将药柜拉扯成了一副魑魅魍魉的怪异模样。

    林小满手持解剖刀，小心翼翼地刺入青砖的缝隙之中，随着刀尖的深入，他带出了一截截锈蚀的铜簧片，那是一块来自瑞士1928年的八音盒机芯，与之前轰动一时的锁麟囊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那排排整齐的三千格抽屉突然间依次弹开，每一个抽屉里都滚出了用磁粉调和的药末。

    顾明舟的怀表链意外地缠绕在了飞旋的戥盘之上，他急切地喊道：注意重量的变化！随着磁石马达的启动，原本三钱的龙胆草突然间显示为五钱，而原本五钱的甘草却骤减至三钱，这种动态平衡的毒秤显然是凶手利用磁力改变了称量结果，使得陈掌柜在不知不觉中服下了超量的毒药，同时却少配了解药。

    就在这时，白曼卿的子弹准确无误地击碎了马达的外壳，德国制造的铭牌SIEMENS

    1930在火光中一闪而逝，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林小满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一起利用磁力操控的案件。

    他将银针插入了磁粉之中，解释道：凶手巧妙地使用磁力改变了称量结果，导致陈掌柜误服了超量的毒药，而解药的配比却因此而减少。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随着他的话语，解剖刀突然转向药柜的暗格，他从中挑出了一本半旧的《御药房实录》，这本书是光绪年间的版本，书页之间夹着一张庚子年太医院的处方笺，这无疑又是一条关键线索。

    汤头杀局

    处方笺上的朱砂批注此方当易正在褪色，顾明舟的怀表链拂过墨迹，表盘突然映出夹层暗纹——同仁堂祖传的百草霜炼制图，其中磁石煅烧法被朱笔圈改。白曼卿的枪管挑起炼药鼎残片，鼎腹阴刻的索罗门星纹正吸附着磁粉。

    药库深处传来铜杵捣药的闷响，节奏竟与怀表秒针同步。林小满的白大褂突然吸附向西北墙角，银针在磁力牵引下刺入砖缝：是钕铁硼磁阵！解剖刀撬开的墙洞内，成排德制电磁铁正按《汤头歌诀》的方剂顺序排列。

    当顾明舟扯断总电源时，三千格抽屉突然爆出绿火。燃烧的磁粉在空中凝成甲子肆拾叁的编号，灰烬落地处显出新谜题——被篡改的龙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