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独

    齐泓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停在诊所门前，车身是特别调制的金融灰，在阳光下泛着如同旧英镑纸币般的金属光泽。车门由穿着定制制服的司机托马斯打开——这位前白金汉宫侍从领班总能在恰到好处的45度角位置躬身。

    先生，苏医生约在三点十五分。托马斯的声音像是从大提琴箱里滤出来的，需要我四点三十分来接您吗

    齐泓调整了下袖扣——那是一对拿破仑时代的古董金扣，内侧刻着当年珠宝匠给情人的密语。他看了眼腕表，Philippe

    Dufour的Simplicity在腕间闪着温润的光，表盘简洁得近乎傲慢，全球仅此一枚。

    五点钟吧。他的牛津腔裹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告诉德加里把今晚的波尔多醒上，要那个45年的木桐。

    心理咨询室比普通公寓还大，墙上挂着齐泓借给诊所的罗斯科真迹。苏明医生起身相迎时，齐泓注意到对方领带的温莎结打得不够对称——这种细节总让他手指发痒。

    齐先生，您的气色比上周好。苏明示意他坐在那张18世纪的法式长榻上，睡眠监测手环的数据显示...

    直接开始吧，医生。齐泓解开西装扣坐下，Savile

    Row的羊毛面料发出轻微的叹息声。这套西装出自已退休的皇室裁缝之手，每英寸16针的缝线里藏着真正的贵族做派。

    苏明在平板电脑上调出记录：上次我们谈到，您把渴望被爱定义为性幻想。这周有什么...

    我续费了那个情感服务APP的钻石会员。齐泓突然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榻上真正的路易十六时期鎏金雕花，昨晚花了八万让那个叫小雨的姑娘听我讲完并购案。

    落地窗外，城市天际线在暮色中渐次亮起。齐泓想起今早在私人飞机上看到的日出，云海壮美得像是特纳的水彩，而他只是吩咐空乘拉下遮光板。

    苏明放下平板：您知道吗我收费最贵的客户往往是您这样的金融家。你们能精确计算每个决策的ROI，却把情感当作可以无限超支的成本。

    齐泓的嘴角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那是他在伊顿公学辩论队练就的表情管理：医生，你知道我去年分红多少吗五点七亿。我能买下整条第五大道的情感咨询店，如果这能...

    让您感觉自己真实地活着苏明打断道，齐先生，您喝的每一瓶酒都够普通人一年薪水，但您记得上次微醺是什么时候吗

    劳斯莱斯的星空顶在回家路上亮起时，齐泓突然摇下车窗。托马斯微微一惊——这辆车通常连空气都是经过三重过滤的。

    去那个...转角有家咖啡馆的地方。齐泓说得很轻，像是怕被自己的教养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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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相遇

    齐泓站在咖啡馆门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扣。这家名为静隅的小店夹在高楼大厦之间，招牌已经有些褪色，门口摆放着几盆绿植，其中一株迷迭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托马斯站在三步之外，保持着既不过分靠近又不显得疏离的距离。先生，需要我...

    不用了，你在这里等着。齐泓打断道，声音比他预想的要急促。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有些年头的木框玻璃门。

    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咖啡馆内的温暖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某种甜点的味道。齐泓的眼睛适应了稍暗的光线后，发现店内只有零星几位客人——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在角落敲打笔记本电脑，一对老年夫妇安静地分享一块蛋糕，还有一位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正专注地报纸。

    欢迎光临！一个明亮的声音从吧台方向传来。

    齐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