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帆布包,轻轻打开房门。
客厅里依旧灯火通明,牌局散了,几个朋友窝在沙发里聊天。
晚晚这么晚去哪儿啊有人注意到我。
我脚步顿住,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坐在轮椅上,正偏头看我的顾行舟。为了不让他难堪,也为了给我自己一个最不引人注目的借口,我笑了笑:有点饿了,出去吃碗馄饨。
想吃馄饨还不简单,我给你点外卖啊!一个朋友热情地说着就要掏手机。
我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你们点份外卖好几百,多划不来。
这句话半是玩笑,半是疏离。他们或许听不出,但我知道,这是我对他们消费观无声的告别。
顾行舟抬起头,黑沉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不再看他,朝着客厅里的人挥了挥手,努力让笑容显得自然:我走了啊。
说完,我转身,毫不留恋地拉开大门,融进了凌晨微凉的夜色里。
沉重的雕花大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那个我曾以为会是我一辈子归宿的地方。
我在附近找了个快捷酒店住下。身体骤然放松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却偏偏毫无睡意。
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杯子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城市稀疏的灯火和模糊的夜空。
我以为我会哭,会歇斯底里,会为了那两年不被承认的付出而心碎。
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无名指上,那枚被强行取下的戒指留下的一圈淡淡红痕,微微发痒,提醒着我曾经的荒谬。
心口没有疼痛,反而是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奇异的轻松。
天亮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银行确认了卡里的余额,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万。
接下来的日子,我用这笔钱,在一个离顾行舟的世界很远很远的新小区,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我开始忙着跑装修,选建材,挑家具。在这个过程中,我才更深刻地理解了闺蜜那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装修师傅随口报出的价格,在我看来已经是需要仔细掂量的大数目,可我回想起顾家别墅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摆设,恐怕任何一件都远超于此。
我想起我的父母,普通的工薪阶层,上次来看我时,顾妈妈热情地招待他们,参观那栋豪华的别墅,介绍那些昂贵的收藏品。当时我只觉得是长辈的善意,现在回想,那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阶层差异的展示
就在我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我皱了皱眉,率先开口:喂哪位
几秒钟后,一个熟悉到让我心尖发颤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林晚……
是顾行舟。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然后用一种带着点依赖和
привычки
(习惯)
的语气说:我早上……想吃奶黄包了。
奶黄包。
他瘫痪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肯吃的东西。
我为此专门去学了做法,变着花样哄他吃东西。那几乎成了我那两年生活里,为数不多的、能让他对我露出一点点依赖的时刻。
现在,他用这个来试探我。
我握着电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公园里嬉笑打闹的孩子,声音平静无波:顾行舟,我走了。
说完,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一百万,是我应得的。
是我用两年青春,无数个日夜的悉心照料,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