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泛黄的报纸剪报上赫然是年轻时的父亲站在医院门口,标题写着《心血管外科主任苏秉天就患者猝死事件回应》。
照片角落里,模糊可见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颈间闪着银杏叶的光泽。
玻璃门上的铜铃突然狂响。霍临深带着一身雨水站在门口,黑色风衣下摆滴落的水珠在柚木地板上汇成蜿蜒小溪。他的目光锁住苏晚手中的报纸,佛珠在腕间发出咔哒轻响。
原来在这里。他伸手拂去她肩上未干的雨滴,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灼伤皮肤,我找了十年的证据。
苏晚后退时撞翻工具架,齿轮与发条像冰雹般砸落。霍临深弯腰拾起一枚铜制小齿轮,突然单膝跪地抓住她脚踝。她挣扎间踢掉了高跟鞋,露出脚背上一道月牙形疤痕。
果然是你。他拇指抚过那道疤,声音里翻涌着苏晚听不懂的情绪,十年前火灾里的小女孩。
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脑海。冲天火光中,有人抱着她穿过浓烟,肩胛骨硌得她脸颊生疼。那人左肩上蜿蜒的疤痕,在热浪中渗出鲜血...
霍总!林哲举着黑伞冲进来,看到满地狼藉时表情凝固。霍临深起身的瞬间,苏晚瞥见他后腰处若隐若现的枪形轮廓。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银杏叶吊坠贴着胸口剧烈起伏,苏晚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看见老人悄悄推过来的纸条上写着——你母亲不是难产而死。
第三章
暗室胶片
沉香木的气息在黑暗中愈发浓烈。苏晚被反绑在雕花扶手椅上,腕间皮带勒出的红痕与椅背上的朱漆几乎同色。霍临深背对着她摆弄一台老式放映机,白衬衫下摆沾着地下室特有的潮湿霉味。
这是证据室。他旋开镜头盖时金属发出冷冽的轻响,不是刑讯室。
苏晚咬紧牙关,银杏叶吊坠随着剧烈呼吸不断撞击锁骨。三小时前她在公寓楼下被黑色面包车劫持,醒来就看见霍临深在整理一摞泛黄的病历档案。地下室唯一的灯光来自头顶摇晃的钨丝灯泡,在水泥墙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胶片开始转动时发出吱呀声响,投影光束里浮动的尘埃像被惊动的幽灵。黑白画面上出现九十年代的医院走廊,年轻版的苏父穿着白大褂匆匆走来,胸口名牌写着心血管外科
苏秉天。
这是1992年9月16日的监控录像。霍临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慈安医院产科,凌晨三点二十分。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孕妇捂着隆起的腹部跌出病房,长发遮住了脸,但苏晚立刻认出她颈间晃动的银杏叶吊坠。苏父拽着孕妇手腕将她拖向楼梯口,两人争执间孕妇后腰重重撞上消防栓。
妈妈...苏晚无意识呢喃,指甲陷入掌心。投影里母亲护着肚子的姿势让她胃部绞痛,仿佛自己也正在经历那场施暴。
最恐怖的时刻来得猝不及防。苏父突然掐住孕妇脖子往楼梯间推搡,孕妇挣扎时抓住他的金丝眼镜。在眼镜飞出去的瞬间,孕妇像断线木偶般滚下楼梯,鲜血立刻在米色地砖上洇开。
放映机突然停止运转。黑暗中苏晚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冷汗顺着脊椎流进后腰。霍临深点燃一支烟,火光映亮他眉骨上方的旧伤疤。
你父亲告诉过你,她死于难产
皮带扣在挣扎中发出脆响。苏晚突然想起父亲书柜最底层锁着的铁盒,每次祭奠母亲后他都会对着里面的东西枯坐到天明。现在她知道了,那里面躺着一副没有镜片的金丝眼镜架。
这证明不了什么...她声音嘶哑,视频可以伪造...
霍临深突然扯断她颈间的银链。银杏叶吊坠在他掌心翻转,内侧刻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辨:慈安医院1987——给最爱的助产士林雯。
1987年我母亲是这家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