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地问缘由，他笑着抚摸书封：这里住着我年少时的星光。

    南枝的呼吸凝滞了。她认识这种文风——简洁有力，带着顾向北特有的那种表面戏谑内里深情的调子。但这不是她写的，也不是之前顾向北改写的版本。

    这是世界自动补全的结局。

    她踉跄着站起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扶住墙壁时，南枝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掌在灯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能清晰地看见后面墙纸的纹路。

    不...还没结束...她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镜子里的影像让她捂住嘴巴——现在的她像一张过度曝光的照片，轮廓模糊，仿佛随时会溶解在空气中。

    镜面上浮现出一行水雾形成的字：

    认知到自己是虚构角色会加速存在消散

    南枝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多讽刺啊——她以为自己是个三流家，结果连这个身份都是别人设定的。那个叫顾向北的少年在十五岁的夏天创造了她的基本人设，然后她就像个被启动的程序一样，自动填充了二十多年的人生记忆。

    但那些感受是真的啊...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呢喃，熬夜赶稿的焦虑，被退稿的沮丧，写出满意段落时的兴奋...这些不可能是假的。

    镜面上的水字变化了：

    情感是超越维度的真实

    南枝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臂，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冲回书房，用已经半透明的手指打开一个新的文档，标题写上：《关于我笔下的男配和写我的作者是同一个人这件事》。

    键盘敲击声再次在公寓里响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急促。南枝写下了那个离奇的故事——一个家和她笔下的角色发现彼此互为创作的故事。她写下雨夜里玻璃上的星光倒影，写凭空出现的提拉米苏，写那些跨越次元壁垒的斗嘴和关心。

    写到一半时，她的手指已经能穿过键盘。南枝改用语音输入，继续讲述这个注定没有结局的故事。

    ...当南枝意识到自己即将消失时，她最后悔的是没能真正触碰过一次顾向北。不是透过冰冷的屏幕，不是在雨夜的倒影里，而是实实在在地...

    她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喉咙像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南枝挣扎着说完最后一段：

    但或许这样更好。有些联系本就不该被物理法则允许。就像光与影，像星辰与仰望它的人，像创作者与角色——最美的距离永远是隔着一整个次元的...

    公寓里的灯光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南枝感到一种奇特的轻盈感，仿佛身体正在分解成无数光点。她看向窗外，夜空中的星辰一颗接一颗熄灭，就像被谁吹灭的蜡烛。

    在完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南枝用尽最后的力气点击了保存。文档自动命名：《致我的造物主与造物》。

    然后，如同一场大梦初醒，南枝·这个存在从世界上彻底抹去了。公寓恢复了整洁，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只有书架上那本《星辰之恋》的最后一页，多了一行手写的小字：

    你是我最失败的作品——因为我给了你太多自由，让你写出了我。

    ***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世界...

    顾向北从长达三天的昏迷中醒来，医院苍白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护士惊喜地按下呼叫铃：顾先生！您终于醒了！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般零散。他记得自己出了车祸，记得昏迷中做了个漫长的梦，但具体内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的...东西...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可怕。

    护士会意地递过一个公文包：您的随身物品都在这里。不过有件事很奇怪，抢救时您手里死死攥着这个...

    她递过一本破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