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衣的琴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击壤歌》的调子,千万百姓跟着哼唱,声音飘过天坛,飘过金陵城,飘过铁血盟的粮道、听雪楼的墨梅坞,最终汇入青城山的云海——无为子站在观顶,望着这一切,将最后半片《淮南子》残页放入石盒,盒盖上刻着:焚典非焚书,焚的是欺天者的妄念。
7
科举血榜
一、贡院晨钟
贡院的青铜钟敲碎晨雾时,林缚言望着门前长队中补丁摞补丁的衣角,忽然想起现代博物馆里的宋代科举图——只是画中考生多穿绢帛,而眼前的寒门子弟,有的穿着铁血盟改的护粮短打,有的别着听雪楼送的墨梅襟针。
先生,俺的字歪扭……赵铁柱的义庄弟子牛二搓着布满老茧的手,怀里揣着用炭笔写的《救荒策》,纸角还粘着麦麸,但俺知道,开三成荒田要留两成种冬麦,不然开春没得吃。
林缚言正要安慰,忽见小满拽着破布跑过来,布上用红泥画着歪歪扭扭的粮囤:先生你看!这是义庄分粥的法子,稠的给老人,稀的给壮丁,锅底的糊块留给俺们乞儿——她仰头望着贡院匾额,要是俺考上了,就能把这些画成册子,让天下乞儿都有粥喝。
残页在袖中轻颤,显形出每个考生的初心:牛二的策论里藏着义庄冻毙的孩子名单,小满的画稿背面写着求先生别赶俺们,就连铁血盟的萧战刀,刀柄里都塞着护粮道时捡的麦穗——那是被门阀马队踩烂的、百姓的希望。
二、墨卷迷局
号舍里,萧战刀盯着策论题遇旱蝗交加,如何让百姓活过冬至,握笔的手比握刀还抖。他想起三年前护粮队遇蝗灾,弟兄们用刀鞘敲盆赶蝗虫,却被门阀诬为惊了天虫,最终只能把口粮分给百姓,自己啃树皮。
刀背可耕地,刀刃可斩蝗,他咬着笔杆写下,但最紧要的,是让百姓知道——蝗灾不是天罚,是门阀私扣了治蝗的银钱!墨水滴在卷面上,竟显形出当年治蝗银两分赃的名单,正是教宗余党所为。
沈墨在相邻号舍轻抚琴弦,《劝农曲》的调子化作墨香渗入试卷,纸上的墨梅纹竟随琴音舒展,每片花瓣都写着农时谚语:清明前后,种瓜点豆蝗过留种,旱来修渠。她不知道,琴弦上还缠着沈雪衣的发丝——那是听雪楼楼主用残弦为考生们求的文运护符。
最震撼的是小满,她跪在破布前,用炭笔在每幅分粮图旁画小人:拿算盘的账房先生(算清粮数)、握锄头的老农(开垦荒田)、抱孩子的妇人(优先老幼)。当她画到先生站在粮囤上时,残页金光突然笼罩她的号舍,破布上的小人竟动了起来,捧着粮碗走向画外的饥民。
三、血榜惊变
申时三刻,收卷官突然在萧战刀的试卷上发现反诗:天道巍巍,硕鼠累累。字迹用隐形墨水所写,却在残页金光下显形为门阀密信,内容是黜落铁血盟,名额已卖与荥阳郑氏。
栽赃!萧战天的刀疤抽搐,手按刀柄却想起青城山的教诲,老子的策论写的是治蝗,怎会有反诗林缚言接过试卷,发现反诗的笔锋与教宗余党的密信完全一致——正是司天监残留的星象师所为。
打开所有试卷,他的声音混着残页的蜂鸣,真正的反诗,藏在门阀子弟的卷子里。果然,宇文昭堂弟的策论中,祥瑞频出四字下,用金粉写着天罚妖人,永固世族,而墨迹里竟掺着童男童女的血——正是祭台焚典时被救下的孩子。
贡院突然暗如血月,沈雪衣的琴音从听雪楼加急传来,七弦共振形成辨伪结界。所有试卷腾空而起,残页金光扫过,凡心怀私念者的卷子皆冒黑烟,唯有草根考生的卷子发出微光,小满的破布画稿竟悬浮在最上方,红泥粮囤化作真的米仓虚影。
四、金榜浴血
放榜前夜,暴雨突至。林缚言站在贡院墙下,看着匠人用金粉写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