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与断弦琴在手中共鸣,发出的不再是破碎的音调,而是母亲当年未吹完的、真正的逆神之曲。她看见,在雾中,无数圣女的魂魄显形,她们的颈间,都戴着与她相同的银铃,而她们的眼中,不再有恐惧,只有解脱。
逆神之血,毁神之血。卡卡的断指血滴在玉笛上,笛身暗纹完全显形——那是母亲用自己的血,为她刻下的、对抗神坛的战歌。笛声响起时,归乡号的船身突然震动,船头的燕归二字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裴砚之母亲的骸骨。
阿樱姨,素梅姨,卡卡的泪落在骸骨上,现在,该由我们来完成你们未竟的事了。
墨玄的骨哨在此时全部断裂。他惊恐地看着卡卡,发现她颈间的空白处,正浮现出由血珠组成的司乐坊徽记——那是逆神之血与司乐血脉的真正融合,是神坛永远无法掌控的、属于人间的乐律。
你输了,墨玄。卡卡走向港口,笛声中带着海盐的咸涩与樱花的清甜,神坛的圣火,终将被人间的哭声熄灭,而我们的血,会成为新的乐律,让每个灵魂,都能自由地歌唱。
归乡号的汽笛在此时鸣响。卡卡看见裴砚之站在甲板上,手中握着修复的断弦琴,护心镜下的银铃残片,终于与她的玉笛穗子,拼成了完整的燕归。而在他们身后,司乐坊的樱花瓣,正穿越千里海风,落在神坛废墟上,染白了万人坑的曼陀罗。
第八章:战鼓哀歌
归乡号的铁锚刚起,港口便传来战鼓轰鸣。卡卡扶着舷梯望向陆地,只见墨玄的骨哨军列成曼陀罗阵,每人身后都拖着条由圣女骸骨磨成的锁链,在盐雾中泛着青白的光。
他们用圣女骨做招魂幡。裴砚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正趴在桅杆上调整炸药引线,铠甲下的鞭伤渗出的血,在帆布上晕染成司乐坊徽记的形状,墨玄要借归乡号的龙骨,把神坛地基搬到海上。
卡卡的断指突然刺痛。她看见货舱入口处,姜挽月的花人正被锁链拖拽,花瓣从她眼耳口鼻中涌出,每片都写着姐姐救我。墨玄站在花人背后,手中握着的,竟是苏妄言的断弦琴——琴弦上缠着的母亲发丝,此刻正被骨哨声撕裂。
砚之,货舱第三层!她握紧玉笛,银铃残片与桅杆上的燕归木牌共鸣,苏先生说,地板刻着司乐坊徽记,我的血能打开地宫。
裴砚之突然坠落,铠甲碰撞甲板的声响盖过了海鸥啼叫。卡卡接住他时,发现他后背的鞭伤已溃烂,三十七道伤口竟与神坛地宫的咒文一一对应,而他的银铃残片,不知何时嵌进了她的玉笛穗子。
别管我。他扯下护心镜,露出底下的曼陀罗刺青,归乡号的龙骨在吃圣女的血,再不去,挽月的花人就真的死了。他突然笑了,笑得比海盐更涩,你知道吗当年我娘给你取‘卡卡’这个乳名,是因为你哭起来像玉笛断音,却比任何乐律都动人。
货舱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时,卡卡的银铃发出清鸣。她看见地板中央的司乐坊徽记,二十八片樱花瓣缺了三片——正是她、裴砚之、姜挽月的断指位置。断指血滴在徽记中心,木纹突然翻转,露出底下的青铜地宫门,门上刻着的,正是母亲日记中的渤海湾坐标。
姐姐,这里……花人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姜挽月的花瓣手正扒着石门,墨玄要把皇帝的万寿棺放进地宫,用你的血……她的花瓣突然枯萎,露出下面墨玄的骨哨——不知何时,已插进她的心脏位置。
墨玄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断弦琴的琴弦正缠着她的玉笛:逆神之血,终究还是逃不过神坛的网。他抬手,骨哨声震开地宫门,露出里面漂浮的万寿棺,棺盖刻着的曼陀罗,竟与卡卡颈间的空白严丝合缝,看见没这棺材,从你出生那日起,就等着你的血来启封。
卡卡的银铃突然剧烈震动。她听见裴砚之在甲板上引爆炸药,爆炸声中夹杂着他的咳血声,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