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寒潭锁命
腊月廿三,谢国公府的白梅在寒风中簌簌飘落,将青石小径铺成斑驳的雪毯。谢昭辞跪在祠堂冰凉的青砖上,望着母亲灵位前摇曳的烛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泛黄的绢帕。那上面是母亲临终前用簪子刻下的字迹,歪歪扭扭的惊鸿卷三字,在他掌心烙下滚烫的印记。
庶子也配祭祀
冰冷的嘲讽从身后传来。谢昭辞脊背绷紧,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嫡兄谢明远。十二道玄色暗纹的锦袍掠过他蜷曲的脚背,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谢昭辞抬眼,正对上谢明远腰间晃动的玉佩——那本该是属于他的生辰礼,却在八岁那年被父亲亲手挂在了嫡兄腰间。
今日是母亲忌日。谢昭辞喉间泛起铁锈味,兄长若是要教训,可否等...
住口!谢明远一脚踹在他肩头,谢昭辞重重撞在供桌上,铜制烛台轰然倒地。火苗舔上他单薄的衣摆,谢昭辞却顾不上拍打火苗,只是疯了似的去够滚落的母亲牌位。粗糙的木牌擦过脸颊,在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
贱人所生,也配称母亲谢明远冷笑,袖中突然滑落半截泛黄的书卷。谢昭辞瞳孔骤缩——那熟悉的暗纹,分明与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惊鸿卷》如出一辙。
那是...还给我!谢昭辞挣扎着扑过去,却被侍卫死死按住。谢明远捡起书卷,慢条斯理地展开:听说你那贱人生前,总在你耳边念叨些妖言惑众的东西他故意将书页举到烛火上,火苗瞬间窜起,这《惊鸿卷》,本就是该烧的东西。
不要!谢昭辞疯狂挣扎,额角重重磕在青砖上。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视线。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穿越前的实验室,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与此刻的惊呼声重叠。那本关于大楚王朝的古籍,在大火中化作灰烬,而他的灵魂,却坠入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拖出去!谢明远厌恶地踢开他,庶子私藏禁书,按律当斩!不过念在兄弟一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昭辞,父亲说了,边陲苍梧庄正缺个守夜的,你就去那里好好反省吧。
侍卫拖着谢昭辞往外走,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刺痛得几乎要剜出他的眼睛。路过中庭的冰湖时,谢昭辞突然发力,挣脱束缚冲向谢明远。他要夺回那本承载着母亲秘密的书卷,要质问这个世界,凭什么庶子就该被踩在泥里!
找死!谢明远勃然大怒,与侍卫合力将他按在冰面上。谢昭辞感觉后脑勺撞上冰层,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炸开一片白光。冰冷的湖水漫过口鼻时,他听见谢明远冷笑:寒潭葬贱种,倒是应景。
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谢昭辞在水中下沉,肺部像是被无数钢针扎穿。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自己在研究大楚史料时,曾对一段记载产生过怀疑——萧氏皇族的开国皇帝,其登基时的祥瑞记载太过完美,完美得近乎虚假。
而母亲留下的《惊鸿卷》,扉页上那行用血写的萧氏非正统,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谢昭辞在水中睁开眼睛,透过冰层,他看见谢明远的脸扭曲成狰狞的面具。手中攥着的母亲绢帕突然被水流冲开,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腊月廿三,子时三刻,观星台...
剧烈的窒息感袭来,谢昭辞的指尖徒劳地抓着冰层。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冰层突然传来震动。一道窈窕身影破水而入,绯色衣袖如同一朵盛开的火焰,将他揽入怀中。
抓紧。苏绾月的声音带着冰碴,却莫名让人安心。谢昭辞死死揪住她的衣襟,在失去意识前,听见她在耳畔轻笑:谢公子,这出戏,演得可真够拼命的。
再次醒来时,谢昭辞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炭火噼啪作响,暖意渐渐驱散了骨子里的寒意。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身上的湿衣已经被换下,枕边放着半块烤得焦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