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幻觉。

    城堡大厅弥漫着铁锈与腐坏玫瑰的混合气味，远比游戏中的建模真实千万倍。

    莉莉安站在血色地毯尽头，裙摆下渗出黑色黏液，在地面留下蜗牛爬行般的痕迹。

    第一条规则，她竖起一根手指，指甲缝里嵌着蓝色羽毛，不要相信会说话的动物。

    一只戴单片眼镜的兔子从她裙后钻出，怀表链条缠着它腐烂的脖颈。

    你迟到了！兔子尖叫着扑来，俞夏踉跄后退，后背撞上突然出现的墙壁。砖缝里伸出荆棘，刺入他的肩膀。

    剧痛让他失声。血液滴在地毯上，竟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第二条规则，莉莉安踩碎兔子的头骨，黏液溅在她的小皮鞋上，眼泪会引来裁缝。

    抽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俞夏转头看见墙纸缝隙渗出透明液体，逐渐凝成穿针引线的人形。裁缝的手指是十把剪刀，咔嗒作响地剪开空气向他逼近。

    跑！莉莉安突然拽住他手腕，皮肤触感湿冷如泡胀的皮革。他们冲进突然出现的走廊，身后传来布料撕裂般的惨叫。

    走廊两侧挂满肖像画，画中人的眼珠随着他们移动。有幅画里是俞夏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胸口插着水晶碎片。

    那是...不可能...俞夏停下脚步，画框却突然裂开，玻璃碎片划破他的脸颊。

    莉莉安用裙摆擦去他脸上的血：第三条规则，不要看画太久。她的红心发卡在昏暗里泛着诡异光泽——俞夏突然想起母亲有枚完全相同的发卡，收在老家梳妆台的暗格里。

    走廊尽头出现岔路。左侧飘来烤苹果派的香气，右侧地面铺满尖刺。

    选错了会怎样俞夏声音嘶哑。

    莉莉安歪头微笑，嘴角咧到耳根：你会成为晚餐派的主料呀。她的牙齿变得细密尖锐，不过我可以给你提示——闻闻空气。

    俞夏深吸口气，烤香气里藏着血肉烧焦的腥甜。他转向右侧，尖刺在他踏上的瞬间变成枯萎玫瑰。

    聪明！莉莉安鼓掌，掌心黏着几缕金发，现在该找最后一块红心碎片了。她指向走廊尽头突然出现的铁门，门锁是跳动的心脏形状，就在你的恐惧里。

    门后是等比复制的俞夏公寓。所有家具都覆盖着蠕动藤蔓，冰箱门一开一合，像在呼吸。电脑屏幕亮着，显示游戏角色站在红心城堡前——正是现实中的这座城堡。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玩家最终都会回到起点。莉莉安跳上沙发，藤蔓亲昵地缠住她的脚踝，你母亲当年也...

    话音未落，整间公寓剧烈震动。天花板剥落，露出巨大眼球。莉莉安脸色骤变：它发现你了！快完成游戏！

    她拽着俞夏冲向浴室。镜面布满裂痕，每道裂缝后都有眼睛在眨动。浴缸里盛满鲜血，漂浮着最后那块红心碎片。

    拿走它！莉莉安尖叫。与此同时，现实世界中的俞夏公寓里，浴缸排水口突然涌出鲜血。

    俞夏的手刚触及碎片，镜面轰然炸裂。无数苍白手臂伸出，莉莉安挡在他面前被手臂贯穿腹部。黑血喷溅中，她将发卡塞进俞夏口袋：它会保护你...

    世界开始扭曲。俞夏在坠落感中惊醒，发现自己趴在电脑前。屏幕显示游戏通关画面：红心女王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脚下躺着穿红裙的小女孩尸体。

    晨光透过窗帘，公寓安静得不正常。俞夏颤抖着摸向肩膀——荆棘造成的伤口结着血痂。口袋里有东西硌着大腿：莉莉安的红心发卡，背面刻着给最爱的女儿。

    浴室传来水声。俞夏抄起棒球棍推开门，只见浴缸边缘残留着黑色手印，排水口卡着半片蓝色羽毛。镜面上用血画着红心，内部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莉莉安哭泣的脸。

    手机突然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