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伏的“我儿子也能!”“我丈夫早就报名了!”震得钢梁上的积雪簌簌掉落。
我按住老钳工颤抖的肩膀,触感像摸到一截枯木。他眼中燃烧的狂热让我想起红场阅兵时那位左颧骨烧伤的中士,同样的信任,同样的决绝。“同志们的每一滴汗水,都会化作射向法西斯的子弹!”我扯掉手套,将手掌按在滚烫的机床外壳上,皮肉与金属接触的刺痛让声音更显铿锵,“记住!我们的背后是莫斯科,是列宁格勒,是千千万万等待解放的同胞!”
突然,人群后方传来婴儿的啼哭。抱着襁褓的女工挤到前排,她的围巾上结着冰碴,工装前襟还沾着奶渍:“斯大林同志,这是我三个月大的女儿……”她哽咽着,“我想让她看看,母亲在为她战斗!”婴儿的小手在空中挥舞,我伸手轻轻触碰那冰凉的指尖,仿佛触到了伊尔库茨克妹妹的童年。
“让我们的孩子在和平中成长!”我举起婴儿的小手,向全场展示,“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要让每一台机床都成为怒吼的火炮!”人群沸腾了,“乌拉”声浪掀飞顶棚的积灰,震得悬挂的齿轮都开始摇晃。马林科夫的眼镜片闪过慌乱,他大概从未见过“斯大林”如此失控的一面。
巡视装配线时,我停在一台崭新的t-34坦克前。履带的钢铁纹路里还沾着未干的机油,炮塔上的红星被工人用红漆描得格外鲜艳。“这台坦克叫什么名字?”我问正在调试火炮的技师。他腼腆地笑了,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我们想叫它‘斯大林之怒’。”
“叫‘人民之怒’。”我抚摸着冰凉的装甲,金属表面的磨砂质感让我想起集体农庄的石磨,“因为是你们的双手赋予了它生命。”技师的眼睛突然发亮,他转身对工友们大喊:“听见了吗?是‘人民之怒’!”欢呼声中,我瞥见马林科夫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这次他的笔尖没有停顿。
午餐时间,我走进工人食堂。铁皮饭盒在长桌上碰撞出清脆声响,黑面包的酸涩混着甜菜汤的土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角落里,几个年轻工人围坐在一起,他们传阅着《真理报》,头版是我红场阅兵的照片。“快看!斯大林同志在看着我们!”其中一人突然指着报纸惊呼,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向我。
我在他们身旁坐下,接过递来的搪瓷碗。甜菜汤的热气模糊了眼镜,却遮不住他们眼中的炽热。“你们相信我们能赢吗?”我舀起一勺汤,故意让手微微颤抖。最瘦小的工人立刻挺直腰板:“只要您在,我们就敢和德国人拼刺刀!”其他人纷纷附和,声音里带着破音的青涩。
马林科夫站在食堂门口欲言又止,他大概担心“斯大林”与底层工人接触过密。我却举起搪瓷碗:“为了胜利,干杯!”二十几个饭盒同时碰撞,发出的脆响竟盖过了远处的防空警报。那一刻,我分不清自己是阿列克谢还是斯大林,只知道必须成为他们眼中永不熄灭的火种。
离开工厂时,暮色已漫过地平线。工人们自发聚集在厂区门口,他们手中的火把照亮了积雪,像一条燃烧的河流。“乌拉!斯大林!乌拉!”的喊声震得厂牌都在摇晃。我摘下帽子向人群致意,冷风灌进衣领,后颈的假伤疤被吹得生疼,却比不上眼眶的灼热。
轿车启动的瞬间,我透过车窗回望。一名工人突然奋力追赶车子,他高举着一块刚铸造的炮管零件,在火把的映照下,金属表面的纹路像极了伊尔库茨克麦田的垄沟。马林科夫皱眉准备摇上车窗,我按住他的手,直到那名工人停下脚步,将零件高高抛起——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光,仿佛流星坠落。
回克里姆林宫的路上,马林科夫终于开口:“斯大林同志,您今天的表现……”“太情绪化?”我打断他,望着车窗外掠过的焦土,那里还残留着未熄灭的火光,“记住,在战场上,愤怒比枪炮更有力量。”他沉默片刻,笔记本上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