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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钟檐有了一间毛坯房,想着要有一个家,也是需要一个女主人,就应了一门婚,蒋氏他在婚前不曾见过几面,只隐约记得是一个喜爱大红衣裳的姑娘。洞房花烛夜他喝得昏了头,更是没有看清,等到想要好好看清自己媳妇的时候,她媳妇已经跑了。

    只是这体型……大概变得有些忒出格了。

    已经从当年爱穿红衣服的小姑娘变成风中摇摇晃晃的大灯笼,真是女大十八变,临老了她也要变三变。

    钟檐舔了舔唇皮,有些尴尬,也不知该叫她什么,“你怎么会来了,你不是跟那个大盐商走了吗?”他的第一个老婆是跟着来云宣进货的大盐商跑的,他记得很清楚。

    蒋氏这才停止了抽泣,“相公,以前是我错了,我对不住你,那家伙太不是东西……”她抽抽搭搭,好久才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在年初的时候,那盐商翘了辫子,把财产全留给他的儿子,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把她赶出来了。

    “我以前不懂得,现在才知道,只有相公才对我最好……”她一口气没缓过来,竟然晕了过去,钟檐无奈,在朱寡妇的殷切眼神下,只能暂时把蒋氏领回家。

    而这个女人一沾床,就没音了,钟檐没法,领着在门口探头探恼的冯小猫出门去。

    钟檐低头干了一会儿活,却听见对面坐在竹椅上的小孩儿哼哼唧唧,闹个没完,钟檐抬头,好笑,“我说你是屁股里长刺还是鼻子上扎了针啊?怎么光学猪猪嗷呢?”

    冯小猫将脸别过去,不理他。

    钟檐见他还来劲了,拎起他头上的三根毛就逗他,“怎么,说你胖,还喘上了?”

    许久,小孩才抬头,用鼻孔对着他,没来由的委屈,“你们大人是不是都这样啊,昨天才把申屠姐姐娶回家,姐姐虽然不在了,今天就把别的女人领回家?”

    钟檐噗嗤一声,拼命忍着,才没有笑岔气,“你这个小子,人小鬼大,这么小就知道要娶媳妇了?”

    冯小猫仍然鼻子出气,“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都一样!哼!”

    钟檐忍着笑,揉乱小孩儿的头发,“是啊是啊,总有一天你长大了,也会变成这样个臭男人。”

    钟檐回去继续扎伞,周遭静得没有一丝声音,许久,才听见几不可闻的童音,鼓动着他的耳膜,“我才不会,我这辈子,永永远远,只喜欢我阿爹一个。”

    七月末,战事依然胶着。

    “回王爷,出了祁镧山山脉,北上一百二十里,就是西京。”

    李胥站在逆风处,回望着这一片穷山恶水,几万将士跟在他的身后,随着山势,蜿蜒连绵,如同一条盘绕在山间的龙。

    他自然知道,祁镧山的背后,就是北靖,可是,出祁镧,谈何容易。

    祁镧山之险,不止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还有他错综复杂的各派势力,且不说那山顶上盘踞数十年之久的雪月盟,便是底下那大大小小的奴隶坊主,也足够让人头疼。

    行军数十里,偏偏又遇到七月冰雹。

    碎冰噼里啪啦从天而降,便是想要临时安营扎寨也困难,李胥没法子,只得让三军原地休息。

    这一休息整顿就到了晚上,别说是人,帐篷营帐也砸出了大窟窿,索性还有些窑洞山穴,李胥此刻便坐在山洞前的篝火前,与他的副将和军师商讨前日里的那一场战役。

    副将和军师这些人都是申屠衍时期就沿用下来的,因此对于这局势从头到尾都十分了解,前些日子的战役,一直是以少胜多,且胡狄人生于草原,习惯了平原作战,到了这山脉崎岖之地反而不太适应,因此打胜仗是一定的,只是他们亏损了这么多兵力,反而不太寻常。

    他们总结了一番前战,现在两军都已经入山,情势恐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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