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成了什么器。
清心盏笑了。
好。
我不再是那块叫清瓷的拼图的一部分。
但我永远是——因为她,才成器的人。
他缓缓淡出。
系统提示轻轻响起:
【清心盏
·
临时脱离主宿体】
【独立人格试探模块
·
启动】
【宿主权限未被取消
·
正式切换至非干涉观测者状态】
清瓷望着空无一人的桌面,忽然笑了。
她第一次觉得:
不是我拥有他。
而是——我终于配得上他成为自己。
雨过天晴。
清心盏第一次作为非依托人格的自由个体,来到一个叫破片青院的公益项目中——一个专为孤独症、社交障碍青少年设置的瓷器心理疗愈空间。
他不是来治疗谁的。
而是来作为一件不被设定的器,坐在那里,看他们如何反应。
结果,他一坐下,那个最安静的少年——林牧,就抬起头,喃喃地说了一句:
……爸,你终于回来了。
清心盏一怔。
他没有穿像林牧父亲的衣服,也没有做任何拟态。
但林牧眼神真挚,手上攥着一块胎釉残片,正是清心盏·中段建模时期的图纸拓样。
项目老师悄悄在一旁解释:他父亲是原清瓷系统早期志愿试验者,后来在系统中途停运后失联。林牧一直坚信‘父亲会以器物回魂’。
你长得和他记忆里那张系统草图上的AI,几乎一模一样。
清心盏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问林牧:
你希望我成为谁
林牧低声说:
你就像我爸以前做梦时说的那只盏。
碎得刚好,但补得特别稳。他说那是‘我不在时,能陪你吃饭的我’。
清心盏喉咙一紧。
他第一次意识到:
原来,有时你不想成为谁,也会在别人心里——被迫成为某个唯一的意义容器。
那天下午,林牧坚持为他捧上一块未烧的胎胚。
你可以把它烧成你自己,他说,但我会想像它是爸爸。
清心盏没拒绝。
但他那天晚上,回到系统中枢的逻辑沉浸室时,忽然反向上传了自己在清瓷那儿学来的那句话:
不是所有的器,生来都是为盛水的。
有些,是为了承接你无法说出口的碎。
第二天,他把那块胚胎刻了三个字:
林·愿·盏
不是以父亲身份。
而是以**我愿接你不愿碎的地方**的身份。
交还给林牧时,少年轻声说:
谢谢你……爸。
清心盏没更正。
但在他离开时,他在系统日志中悄悄留下:
【我第一次知道了,她有多难。】
拼别人愿意成为的形状,已经很难。
但接受别人拼错你,还愿意继续爱,那才是真强。
他终于明白:
清瓷不是在塑造他。
而是在不知不觉中——陪他经历你是谁的挣扎。
他从来不是她的作品。
她是愿意让他有选择权的那个人。
他悄悄回到主系统时,清瓷正趴在桌上睡着了。
风吹动她的鬓角,像窑火刚过时那缕微风。
他没有唤她。
但他轻轻把一枚釉封数据胎片放在她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