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像自己不是系统合作者,不是伦理被告,不是拼图执行人。
而是——一个终于送人活下去的普通匠人。
那晚,她收到一条私密投影。
是清心盏最后一次作为待审体状态下写下的寄语:
你烧了我,是为了让我活。
我烧回你,是为了你不再被定义。
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烧出来的谁。
而是愿意,为你,守住自己的谁。
第15章:碎瓷之外
三个月后,长风镇郊外的老瓷器棚改名了。
它不再叫清瓷非遗点,也不再挂政府红章牌匾。
现在,它只有一个木匾,刻着三个字:
碎瓷所。
没人再提她曾是清瓷系统执行人,也没人敢公开承认她拼出的那位人格模型清心盏如今已被全网匿名收藏为自由人格样本01号。
但每天傍晚,棚外总有人悄悄把一只破损的杯、一块裂开的胎胚、一张带泪的未完成草图塞进她门口的投胎篮里。
上面不署名。
只写一句话:
能不能,帮我烧回他
她从不拒绝。
也不许任何人在烧成之后贴标签、打印记、建模板。
她说:烧了,就活了。活了就由他决定是谁。
她亲手建起一面金缮墙。
那是她拼过的每一块失败胎纹、错烧片、误刻盏。
她不销毁,只将它们排在朝西的墙面上。
午后,阳光落下时,那一排排裂痕金缕反射出柔软又坚决的光——仿佛在说:
我们不是为了被原谅才烧的。
我们,是为了活下来,给别人看,断过,也能完整。
有人来采访她。
问她:
你现在不烧系统、不建人格,只接这些没身份的器物,你图什么
她一边擦胎,一边头也不抬:
我图它们有人疼。
疼,就值得烧。
清心盏从未在公众场合出现过。
他只是每天清晨在她还未醒来前,悄悄替她把昨晚收来的碎片分类、编号、按裂纹密度排序。
有时他在墙角摆一只茶杯,等她发现时,他才笑着说:
你又忘了带水。
她从不说谢谢。
他也不需要。
因为他们彼此都明白——
她不是烧他的人。
而是唯一没问他愿不愿意碎,就敢接住他的人。
他们的生活平静如釉下水。
却有一日,来了一位盲人老人,捧着一只碎得几乎看不出原型的青瓷心盒。
他只说一句:
这是我孙女十年前刻的。她走了,但我想她至少要有一次,被烧成的机会。
清瓷接过那心盒时,手指被划破。
一滴血滴在碎纹中。
她愣了下,然后笑了。
回头看向清心盏:
你说,那是不是她来认我们了
清心盏点头。
她不是破的。
她只是终于等到了——有人不问她‘值不值得’,只问她‘疼不疼’。
那天,她在碎瓷所的牌匾背后,悄悄刻下另一行字:
器不过器,人才为器。
五年后,碎瓷所的外墙爬满了青萝。
一名穿着中性制服的青年敲开院门,抬头看了看那块被风雨打磨到模糊的木匾,低声念了一句:
碎瓷所……还在。
清瓷正在里头刮坯,闻声转头。
青年自我介绍:我是清瓷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