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犹豫了一下,拉开小门——里面躺着一封被雨水浸湿的信。
会被泡烂的……
他下意识把信揣进怀里,连信箱一起搬进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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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信封上的水渍,简宁坐在柜台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纸是淡紫色的,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但边缘已经被水晕开了,字迹有些模糊——
我不知道谁会看到这封信,或许根本没人会看。但我真的不知道还能跟谁说了……
署名是小雨。
信中的女孩字迹时而工整,时而潦草,像是边写边哭。她描述了自己被丈夫家暴的经历——上周她被推下楼梯,摔断了手腕,却只能对急诊室的护士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他说如果我敢告诉别人,就杀了我爸妈……昨天他喝醉后掐着我脖子说,我要是敢跑,他就去幼儿园找我班上的孩子……
简宁的右手突然开始发抖,虎口的那道疤隐隐作痛。
他猛地站起来,撞翻了手边的茶杯。热水洒在账本上,他却顾不上擦,只是死死攥着那封信,眼前闪过一些碎片般的画面——
母亲病床上苍白的手,前妻林雯摔门而去时晃动的门把手,还有那个他始终没勇气打开的、装着诊断报告的信封……
操!
他狠狠捶了下柜台,震得调料瓶叮当乱响。深呼吸几次后,他翻出抽屉最里侧的便签纸——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用的款式,边缘印着小小的向日葵。
小雨:
你不认识我,但如果你周三下午三点来宁记小馆,靠窗第二个位置会坐着一位穿红毛衣的王大姐。她是社区妇女主任,手机号我写在背面……
写到这里,简宁的笔尖顿了顿。他想起信中那句他会去幼儿园找孩子,又补上一行:
来的时候,如果你点单时说要葱不要香菜,我会给你换靠后门的座位。
他把信折好塞回信封,想了想,又用酱油在信封角落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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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但风还在刮。简宁把回信放进信箱,正准备搬回门口,却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谁!
他猛地转身,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女孩站在店中央,怀里抱着块画板,刘海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对、对不起!女孩慌慌张张去捡掉在地上的帆布包,我看灯还亮着……
简宁这才注意到她右手腕上缠着绷带,左手手背有一块淤青。
我们打烊了。他硬邦邦地说。
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双小鹿般的眼睛:那个……请问信箱是您放在外面的吗
简宁的脊背瞬间绷直:你认识这信箱
是我奶奶的。女孩咬了咬嘴唇,她去年走了,但总说这条街的人活得太累,需要有人倾听……
简宁这才看清她的样子——二十出头,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脖子上挂着一块用蓝印花布包着的怀表。
我叫林小满。女孩轻声说,每周三和周五晚上,我会来偷偷取信送信……直到上周看到您放的回信。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信箱上的铜制鸢尾花发出细微的嗡鸣。简宁望着这个不速之客,恍惚间想起那个穿墨绿旗袍的老妇人——
她们的眼睛,一模一样。
第三章:暗号与旧照片
周三下午两点四十五分,简宁的抹布已经在同一块桌面上来回擦了七遍。
王大姐坐在靠窗第二个位置,慢悠悠地剥着毛豆,时不时抬头瞥他一眼:小简啊,你今儿是吃错药了这桌子都快被你擦掉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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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没吭声,只是又往门口瞄了一眼。玻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