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喝下半杯。

    程亦辰，恭喜你了。公司终于脱离危机，股价创历史新高，也不枉你这三年日夜操劳。

    程亦辰笑了，眉眼舒展，他又给我倒了一杯酒。

    同喜。

    三年前婚礼那晚，我们约定待公司度过危机，就此分手。我看叶婉至今单身，你们刚好可以重新开始。

    我从包里拿出离婚协议，递到程亦辰面前。

    他随意扫了一眼，又很快地移开视线。

    雨晴，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因为叶婉

    程亦辰在商业决策上一向冷静精准，对我们的关系却突然装糊涂起来。

    叶婉其实很不容易，别看她家世好，她父母早逝，是伯父把她带大的，这些年她一直靠自己的才华打拼...

    雨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没法对她置之不理。

    希望你能理解。

    程亦辰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却毫无道理可言。

    他与叶婉的关系如何是他们的事，凭什么要我理解凭什么把我送的礼物转手送人凭什么在我面前处处维护叶婉

    只因一句她不容易

    我连喝了三杯酒，感到头有些发热，但仍保持着冷静：

    程亦辰，你的做法很不尊重我，对我不公平。

    我没有其他要求。

    离婚吧。

    程亦辰沉默地接过协议，将它放进西装内袋，雨晴，你喝多了。

    这件事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

    这酒入口醇厚，后劲十足，但我确实没有醉。相反，我很清醒地意识到，程亦辰所谓的改日再谈。

    其实是他不想谈。

    原因也很好理解，程氏科技刚刚上市，程亦辰名声大噪，人人赞誉我们是模范夫妻，他如何支持创业，我如何不离不弃。

    贤内助的完美典范。

    他还要经营一家上市公司，需要稳定的家庭形象，禁不起离婚的舆论风波。

    我明白了。

    既然谈不拢，我也没打算继续纠缠，借口醉酒，起身回了卧室。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程亦辰也跟着起身，接过我手中的酒杯，说要送我回房。

    夜深了，我陪你走一段。

    他这话说得有多荒谬。

    我们住的是顶层复式公寓，从露台到卧室不过二十步路。

    何必，要他护送这一程

    5

    大概是喝了那几杯酒，半夜我热醒了。

    起身开了空调。

    冷气拂面，让我清醒了不少，我突然想起从前，程亦辰对我并不像今晚这样殷勤。

    刚结婚那会儿，他在家人面前一口一个苏小姐。

    公式化得令人发指。

    有一次，被来拜访的母亲听到了，她还责怪我怎么把婚姻经营成这样，哪怕他叫不出亲爱的，叫不出雨晴，至少也该叫太太呀。

    苏小姐...

    听着就像是公司里的同事，而非夫妻。

    我搪塞了母亲，却没有与程亦辰提起，我想这每一句苏小姐，不仅是在提醒他，也是在提醒我，我们只是签订了三年协议的契约夫妻，不许逾矩、不许动心。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叫了我一声雨晴。

    便一直这样称呼到了今天。

    名字确实是世上最神奇的咒语，仿佛模糊了我们之间那条清晰的界限，让契约的婚姻有了一丝温度。

    程亦辰。

    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深吸了一口气，早在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叶婉的名字时，我就明白——

    我与他没有未来。

    6

    大概是为了避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