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背烫出红痕,农历十七水位最低...
柴火噼啪炸响的间隙,我们听到赵铁柱起夜的动静。婆婆猛地掀翻铁锅,滚烫的米汤泼在我小腿上:让你看着火!米都熬糊了!她揪着我耳朵往墙上撞,却借着身形遮挡,把铅笔头塞进我袖口的补丁里。
伪装成驯服的过程比挨打更煎熬。我开始在晨昏定省时给赵铁柱奉茶,青花瓷碗沿总残留着淡淡的口脂——是用凤仙花汁混着猪油调的。当他粗糙的拇指抹过碗沿时,我便垂下眼睫轻笑,任他把我嘴角的口脂蹭花。
到底是读书人,学什么都快。他啐掉嘴里的茶叶渣,油腻的掌心顺着我脊椎往下滑。我盯着窗台上晾晒的益母草,默数晒干后能制成多少止血药粉。婆婆说这些草要配着苍耳子捣碎,敷在脚踝能暂时麻痹痛觉。
这一天终于来了,唢呐声震得山雀乱飞,酒过三巡,划拳声渐渐变成此起彼伏的鼾声,婆婆往我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馍片和皱巴巴的十块钱。她把我推进后山废弃的地窖,枯叶在头顶簌簌作响。
顺着溪流往南走,看见挂着红布的老榆树就往东。她语速很快,从贴身衣袋掏出半块玉佩塞进我手里,要是见到穿警服的人...把这个给他看,一起走!我抓住她冰凉的手腕,远处传来醉汉的呕吐声。我的家早没了,地窖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婆婆猛地把我往暗处一推。她倒退着走地窖外,身影渐渐融进黑暗,但你的家还在等姑娘回家,身后传来婆婆嘶哑的声音:跑!永远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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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到玉佩背面凹凸的刻痕,借着月光辨认出周桂芳三个字。记忆突然闪过某个新闻片段流传至今——三十年前轰动全省的儿童失踪案导致家破人亡,百货大楼监控里那个被中年妇女牵走的小女孩。
赵铁柱举着火把冲进来时,她突然抓起墙角的镰刀砍向自己的左腿。
快来人啊!新媳妇要杀人啦!
趁着众人围上去的混乱,我钻进蜿蜒的地道。腐土混着血腥味灌进鼻腔。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一直跑,不敢停下。终于,我跑出了大山,来到了一个小镇上,我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对我的遭遇十分重视,迅速展开了调查。在我的协助下,警方很快掌握了那个村子拐卖人口的证据,准备实施抓捕行动。
一个月后,当我带着警察冲进山村时,只看到祠堂前满地狼藉。二十三个男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嘴角挂着诡异的白沫。正中央的供桌上,周桂芳穿着那件蓝布衫端坐着,胸口别着发黄的全家福。
我从法医口中得知,婆婆借着说小儿子娶媳妇,要把羊全杀了宴请全村的大老爷们,婆婆借机把农药掺在羊肉汤里,她自己也喝了整整一碗。是的,没错,又有小姑娘被拐了,这个村的媳妇绝大数都是被拐来的,深山的没有姑娘愿意嫁进来,这个村成了人贩子的长远客户。婆婆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被毁掉了,估计是不想要更多的小姑娘重蹈自己的路,她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没有了人性,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同时也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她选择了这样一个极端的方式,让所有伤害过坏人都付出代价,也许婆婆是早在自己家人都离世的时候,就对这个世界丧失活下去的希望了吧!许是仇恨一直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心死如灯灭。
我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来晚了一步,这些坏人自有法律去制裁他们,怎么这么傻呢。婆婆的遭遇让我感到无比的同情和悲痛,她的善良和勇敢也让我敬佩不已。而我,虽然成功逃脱了,但心中的阴影却始终难以消散。这个可怕的经历,将成为我一生都无法忘记的噩梦。
整理遗物时,我在她枕头下发现本泛黄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昨夜梦见爸妈来接我,说姜花又开了。可惜终究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