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的雨水像蛛丝般黏在路灯上，便利店自动门开合的瞬间，蓝盈闻到了槐花混着纸灰的古怪气味。她摩挲着虎口处的黑猫纹身，这是三年前和王尚在鼓巷纹的，此刻却被奶茶杯壁的冷凝水浸得发凉。

    手机在收银台震动的声响惊得她险些打翻饮料。王尚发来的照片里，五个印着北山中学logo的牛皮纸袋整齐排列在他家餐桌上，最右侧包裹的收件人栏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凌晨两点送来的，没留快递单。王尚的语音带着电流杂音，思远他们也都收到了。

    蓝盈的指甲掐进掌心。玻璃门外，霓虹灯在积水里扭曲成血红色，对面商铺的招财猫不知何时变成了三花猫造型，竖瞳在雨幕中泛着幽光。她突然想起外婆说过，三花猫叫魂——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身后叮的一声微波炉提示音掐断了。

    店员递来的热饭团包装袋上，油墨印着的生产日期是1994年3月28日。

    吉普车碾过城郊公路时，雨刮器正与愈加密集的雨点搏斗。蓝盈把学生证举到灯下，塑封层里的自己穿着蓝白运动校服，背景是爬满藤蔓的教学楼。拍摄日期那栏的钢印深浅不一，仿佛被反复摩擦过。

    1994年北山中学高三七班。开车的王尚握方向盘的手背暴起青筋，和我们收到的匿名邀请函日期完全吻合。

    后座传来摄像机启动的嗡鸣。李思远将镜头对准自己苍白的脸：老铁们，今夜带你们探访传说中94年全班消失的鬼校...他故意压低声音，听说当年找到的三十七本日记，最后都停在同一句话...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周晓雯突然尖叫。她手中的学生证飘落到陈浩脚边，照片上的少女左眼正在渗出暗红液体。陈浩弯腰时战术腰包擦过车顶，包侧挂着的五帝钱发出脆响。

    蓝盈注意到王常在后视镜里皱眉。这个男人总在冲锋衣内袋放着三枚民国银元，此刻随着车辆颠簸正发出细微碰撞声。她伸手想碰男友的手肘，却摸到他小臂上竖起的汗毛。

    温度不对劲。副驾驶座的林小萌举起红外测温仪，马尾辫扫过脖颈时带起一阵阴风。显示屏的绿光映出她鼻尖细密的汗珠：车外温度19℃，车内13℃，还在持续下降。

    后视镜里的公路突然蒙上白雾。蓝盈数着路边掠过的槐树，第七棵树的枝桠间隐约垂着条褪色的黄丝带——那是本地清明挂纸的习俗。但丝带系法很古怪，不是常见的蝴蝶结，而是死死缠成绞索的形状。

    生锈的校门在车灯里显出轮廓时，仪表盘时钟恰好跳至23:17。蓝盈数着铁艺雕花上残存的十二道符咒痕迹，最上方那道朱砂符被雨水晕开，像极了从眼眶流下的血泪。

    民国风格的门楼配90年代教学楼，典型的镇煞局。陈浩给每人分发登山扣，战术手套擦过周晓雯手腕时，女孩腕上的电子佛珠突然亮起红光。他装作没看见，转身将装着黑驴蹄子的密封袋塞进背包夹层。

    李思远的镜头扫过门柱斑驳的铭牌，直播间弹幕突然被奠字刷屏。他强笑着调整云台：家人们，这个月礼物榜前三可以获赠探险队同款学生证...话音未落，三脚架上的补光灯突然爆出火花。

    蓝盈的虎口纹身传来刺痛。她抬头望向三楼东侧窗户，腐坏的窗帘后隐约有白影晃动。那身影的脖颈向前弯曲的角度，让她想起自然课见过的蛇骨标本。

    兵分两路周晓雯揪着陈浩的衣角，我和小萌检查宿舍楼...

    不行！王尚的喝止惊飞了檐下的乌鸦。他从后备箱取出捆着红绳的铜锁，所有人必须同行，遇到岔路就留记号。蓝盈注意到他背包里除了朱砂绳，还有把缠着符纸的旧剪刀。

    林小萌的测温仪发出警报。显示屏上的数字在13℃与-7℃间疯狂跳动，她后退时踩到块松动的石板。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