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月后，我抱着孩子，在念昭的墓前放了一束花。

    我轻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念昭，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念昭，你的仇，我已经替你报了，你且安息吧。

    阿念替我拭去眼角的泪。

    昭昭，别哭了。

    我冲他笑笑，又问了他一句。

    我说过的，我只把你当替身，你可以有女朋友，可以朝三暮四，我都不介意。

    只要，保护好你这张脸。

    阿念神色有些落寞。

    他微微摇头。

    昭昭，没关系，我愿意做他的影子。

    我看着晴朗的天空，眼泪再次落下。

    阿念家里贫穷。

    他妈妈跟他妹妹都身患重病，没钱医治。

    我找到他，告诉他，我愿意出医药费，也愿意一辈子养着他们全家。

    条件只有一个。

    整容成谢念的模样。

    我不干涉他的生活，也不管他的感情。

    我只要他每周在别墅等着我，安静陪我一天。

    我总是买一大堆菜，然后认真地做好一桌子饭菜，欣慰地看着他吃掉。

    阿念本以为，我是想包养他。

    但他发现，我每次找他，都只是为了做饭给他吃。

    他从最初的不解，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再到后来的心动。

    我警告过他，他只是替身，不要对我动心。

    他却像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

    柳茹说，阿念挺好的，要不，忘了谢念昭吧。

    我摇摇头。

    我也很想忘掉他。

    但是很遗憾，我始终忘不掉他。

    22

    十年后。

    我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我终于可以放心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告诉阿念，不必跟着我。

    我踏上旅程，开始去看海，去看山，去看一切没有谢念昭的地方。

    我在登一座雪山时，很不幸地遇到雪崩。

    我拼命逃离，却仍旧被埋在大雪之中。

    我眼睁睁看着大雪将我掩埋。

    呼吸逐渐微弱，身体开始变冷。

    意识朦胧之际，我又想起谢念昭的脸。

    那张脸明媚又张扬，却突地落下一滴泪。

    那不是谢念昭，是阿念。

    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

    阿念拼命把我从雪坑里挖了出来，不断拍打着我的脸。

    昭昭，醒醒，求你了！

    他无助地哭着，像极了孩子。

    他紧紧背着我，一步一步艰难地朝山下走。

    昭昭，不要死，求你，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昭昭，你说过让我别对你动心，可是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我的心脏偏偏为你而跳动。

    昭昭，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他背着我，将身上的衣服全部盖在我的身上。

    他艰难地走着，冻得满脸通红。

    无数次他摔倒在地，又哭着将我背起。

    不知走了多久，温热的血液流进我的嘴里。

    阿念面色苍白：昭昭，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我的意识逐渐回笼。

    四肢也开始恢复温度。

    背着我的阿念却缓缓跌倒在地。

    没能爬起来。

    他的身后，是一条血红色的，长长的路。

    我心中一痛。

    我抱着他，眼泪大滴大滴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