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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查清这些事情有什么用呢?钟虹都不在了。」
妈妈的声音很微弱,让人几乎都听不见。
张觉眼泪滴落在妈妈的被子上,他跪了下来,朝我爸妈磕了三个响头。
「我今天来,也不奢望你们会原谅,我对不起钟虹也对不起你们,我会用我后半辈子向你们赎罪。」
妈妈转过了头,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爸爸也什么都没说,低下了头。
张觉磕了头以后离开了医院,然后又打车去了城郊的墓地。
他在路上买了些菊花,来到了他爸妈的墓碑旁。
他将菊花放好了以后,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层,又轻轻摩挲着墓碑上的照片。
「爸妈,我查到了害死你们的真正凶手,不是钟虹,而是日日在我枕边躺着的李玲。」
他的声音很低沉,细听还有浓烈的恨意。
「你们用生命保护的钟虹死了,是儿子没用,儿子没有保护好她,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怪我,我也怪我自己......」
他在墓碑旁站了很久,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下午,说了很多我和他为数不多开心的日子,更多的是吵架的日子。
他好像通过这些诉说宣泄着自己沉重的心情。
到最后,他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音,他才停了下来。
他安静地坐了很久,到夜幕降临才回了李玲那里。
【12】
张觉回到家时,屋里静悄悄的,房间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想必是李玲疼的受不了了,要是以前张觉肯定会急忙跑进去看,抱着她轻声细语地安慰,但现在张觉好似没听见一般。
他径直回了房间,无论李玲如何呼痛,他全然不顾。
第二日一早,张觉照常给李玲喂了药,确保她流掉了,他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了。
李玲脸色苍白地躺着沙发上,整个人虚弱地几乎说不出话。
「你要搬回钟虹那里吗?你跟我分手以后就是要跟她在一起吗?」
她的声音干涩又低哑。
张觉手上的动作顿住了,他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悲痛。
「她已经死了。」
李玲猛地看向张觉,
「你说什么?她已经死了?」
张觉没有再回她的话,收拾好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李玲。
他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我看着他将自己的衣服一一摆到我的衣服旁边,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孙化已经被抓起来了,案子也破了,面馆也被解封了。
张觉将面馆低价转了出去,将转让的钱和自己最后的积蓄全部汇进了我爸妈的账户。
我爸妈给他打来电话,说不需要这笔钱,他却说这是替钟虹给他们的,良久的沉默后,我爸妈才挂断了电话。
他找了份工地搬砖的工作,有一天工友问他为什么选择来工地搬砖,是要养家还是家里有人生病了。
一般来工地的,大部分都是被生活所迫的人,可是张觉从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连电话都没打过。
他只是笑了笑,说我没有家了。
工友接着问道那你干嘛选这份又苦又累的活计,听别人说你以前可是开面馆的,生意还很不错。
他说身体累了,脑袋里就干净了。
工友不懂,我却听懂了,他是通过工作麻痹自己,这样他就不会想起我和他爸妈。
我苦笑道,没人比我更懂这种感受,只有手上不停地忙碌,我才不会想到那些痛苦的场景。
张觉每个月底都会将赚的钱汇入我爸妈的账户,尽管我爸妈一直拒绝,他也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