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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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衣死在了陆言为她亲手栽种的梨园中。这一年她二十五岁。三月正值春意盎然之际,满园梨树一夜间挂满了洁白无瑕的梨花。梨花是沈芷衣最喜欢的花。连同她这辈子给陆言的爱一般洁净无瑕。
闭眼之际,沈芷衣窥见了19岁的自己站在青石板铺成的地砖上。娇羞的看着面前高大的男子。那时的自己满心满眼都是陆言,丝毫没有注意站在暗处早已哭红了双眼的母亲,与总是舒展不开眉头的父亲。
十八岁的沈芷衣出落的亭亭玉立,是不少京中才子权贵心仪的人儿。尚书府的公子也有意娶她进门。本该风光无限的她偏偏对从西北回来探亲的陆言动了心思。
陆言生在长在西北与京中的追求文雅的公子哥们很是不同,他就像西北的狂风一样凛冽,又有着广阔土地上才能孕育出来的豪迈。
沈芷衣与他相识的第一眼是有些厌烦的。那时也是正值三月京城郊外的梨花开了她带着丫鬟赏花。回城的路上,她的马车陷进了泥潭里难以拔出。没办法她只得下车行走。陆言骑马从她身边经过,他平日里在西北纵马惯了,一时忘了这是京城。在城中被母亲拘了几日早已忍耐不住。今日趁着母亲忙着应付客人,只身一人骑着马跑到了郊外。
马蹄狂奔溅起的泥土沾了沈芷衣的一身,连同她手里拿了一路的一枝梨花也没能幸免。丫鬟枝枝气不过大声骂道:没长眼呀!陆言听见后面声响,忙牵了缰绳掉头。待到两人面前停下,看见沈芷衣的衣裙上都是泥点后,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住,要不我赔你一身衣裳吧。
沈芷衣淡淡的说:不用了。说话间丢掉了手里的桃花,原本洁白无瑕的花瓣上只沾了几处泥点,这下是彻底脏了。
这株梨花是沈芷衣亲手选了开的最盛的那一棵树,又挑了最美的那一枝摘下准备回家送给母亲,母亲最近为了哥哥被贬之事很是操心,沈芷衣想将这枝梨花献给母亲逗她开心。只是这梨花脏了,沈芷衣也歇了这心思。
一声闷雷炸响天空,雨点眼见就要砸了下来。陆言开口提议道:我送你一程,快上马吧。
沈芷衣有些犹豫,毕竟是一个陌生男子同骑一马有些不妥。见她半天没有回应,陆言又催了催:再不上来我走了阿。枝枝着急的看向自家小姐,开口劝说道:小姐,上马吧。淋雨着了凉夫人又该担心了。不由她在犹豫。
陆言伸出手一把将沈芷衣拉上马,马背上沈芷衣紧绷着身子刻意的与他保持距离。只是马背上颠簸,光扶着马背身子不稳随时都可能掉下去。雨水不由分说的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陆言将缰绳拉的更紧,马儿也跑的飞快。马背上沈芷衣紧紧的和陆言挨在了一起。沈芷衣的心跳的好快,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
到了家门口,陆言在不远处将她放下。沈芷衣正欲开口同他道谢,他将身上的披肩披到了她的身上。没有言语,只低声唤了一声马儿便离去了。
一连好几日,沈芷衣都没有出门。那夜淋了雨第二日就染了风寒。母亲担忧忙唤了府里的大夫把过脉开了药方,又细细的叮嘱了她这几日在家中好生休养。待母亲走后,她将那件洗净了的披肩挂在床头,盯着入了神。又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宽阔的背膀。待回过神来后,沈芷衣又慌忙的将披肩收起试图掩盖掉刚才自己荒唐的想法。
枝枝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房门见自家小姐脸上一片绯红,忙上前担忧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的脸好红,赶紧叫大夫过来瞧瞧。沈芷衣忙寻了个理由说自己是太热了闷的。枝枝信了,少女有了她自己的心事。
哥哥沈境洗清了身上通敌叛国的罪名,沈府一扫多日的阴霾。这日沈境兴高采烈的来到沈芷衣的院中告诉她自己结交到了一个好朋友。见哥哥谈起这位好友时,脸上的神色。沈芷衣心里为哥哥感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