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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光照着床头未拆封的抑郁症药瓶。我假装没看见她藏起的素描本,那上面反复描摹的男人眉眼,在某个角度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家族晚宴那晚,老爷子用蛇头杖敲着地面:玩玩可以,别学你爸。我捏碎红酒杯,鲜血混着红酒滴在她月白色裙摆上。她惊慌失措地擦,却把我的伤口越擦越疼。

    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江边。她吞药前对我笑,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明媚

    现在我在她住过的阁楼里,看着素描本上渐渐消失的轮廓。原来我不过是别人故事的替身,却赔进去整颗心脏。晨光穿透她最后触碰过的窗帘,我终于看清每张画像右下角都写着:

    周时序,2017

    年春。

    江水在脚下奔腾,我握着她留下的药瓶。这次轮到我来追你了,阿朝,等我。

    (周时序番外)

    我睁开眼睛时,呼吸机正在往肺里灌冷气。

    母亲婆娑着泪水扑到床边时,我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摩擦出沙沙声。

    医生举着笔灯晃我的瞳孔:记得怎么出事的吗

    消毒柜的玻璃映出我额角的纱布,记忆在暴雨中的货车灯光处断裂。有粒朱砂痣在意识深处闪烁,像坠入深潭的星火。

    秦.....我发出气音。

    齐医生今天轮休。

    复健第三周,我在储物柜深处找到了一个铁盒,我分明没有见过。

    护工说这是我入院时寄存的私人物品,可密码锁已经卡死。

    入院入院时我尚在昏迷状态,是谁放的。

    再三和医院确认,没有搞错后,我的头疼了起来,比以往更严重,我总觉得,我的记忆好像缺了一部分。

    午后的阳光穿过更衣室气窗,在铁盒面投下监狱栏杆般的阴影,我打不开,不知怎的,有一股力量在和我对抗。

    我蜷在飘窗上摩挲玻璃瓶。护士说这是我昏迷时攥着的重要物品,可里面只有枚生锈的纽扣。

    雷光炸裂的刹那,我仿佛看见少女踮脚为我系校服扣子,发梢扫过锁骨时带着槐花香。

    主治医师翻着

    CT

    报告:海马体损伤会造成记忆错乱,别太执着幻象。

    但我开始收集纽扣。从医院洗衣房到二手商店,各式各样的纽扣在铁盒里堆积成山。某个黄昏,我发现某颗贝壳纽扣内侧刻着朝字,针眼大小的凹痕像是被摩挲过千万次。

    这是医院的备用纽扣。护士长对着灯管查看,去年仓库盘点多出三盒,可能是印刷错误。

    立秋那天,我在复健中心看见穿白裙的姑娘。她站在银杏树下仰头喝气泡水,眼尾红痣在阳光下像粒朱砂。

    擦肩而过时,她发间槐花香让我心脏骤缩。

    请问......我转身时踩碎满地落叶。

    姑娘困惑地后退半步,手机屏保是情侣合影。

    她无名指钻戒的反光刺得我眼眶发烫,那粒红痣在笑纹里温柔舒展——原来只是颗普通泪痣。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我抱着铁盒躲在商店门檐下,发现最底层有张被水渍晕染的拍立得。相纸上的少女身影正在褪色,眼尾处只剩空白。

    这是前年过期的相纸。

    便利店店员擦拭着收银台

    显影剂失效就会这样。

    今夜我又梦见槐树林。月光在枝桠间织成捕梦网,少女腕间的萤火虫手链明明灭灭。

    每当我要触碰她,晨光就会刺破幻影。

    枕头上洇开的水渍不知是露水还是眼泪,铁盒里的纽扣在晨雾中泛着冷光。

    母亲整理旧物时翻出高中校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留着新鲜的线头,像是昨天刚被扯落。

    衣领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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