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我额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怔怔望着他袖口的黑曜石袖扣，那是我送他的周年礼物。此刻他戴着它哄骗我，就像戴着镣铐的刽子手。

    是在拍卖会...他语调像浸了蜜，你穿着墨绿色旗袍，为争那个青花瓷盆跟人举牌到三百万。

    我适时露出茫然神色，指尖轻轻划过他喉结：可是你这里...有颗痣吗

    他僵住瞬间，我听见窗外惊鸟扑棱棱飞走的声音。苏晴脖子右侧有颗朱砂痣，上周我帮她挑礼服时还调侃过。

    你记混了。周衍笑着握紧我的手，饿不饿张妈炖了燕窝。

    下楼时我数着台阶，在第九级故意踉跄。周衍拦腰抱住我的刹那，我瞥见玄关镜里苏晴扭曲的脸一闪而过。

    周先生对病人真体贴。家庭医生推着输液架过来，金丝眼镜后目光在我锁骨处停留片刻，今天要换绷带。

    当冰凉的镊子触及后颈伤口时，我猛地攥住医生手腕：你手表换了。他上次戴的是银色卡地亚，此刻却是黑色劳力士。

    周衍的阴影笼罩过来：宋医生是我大学好友，你之前见过的。

    是吗我松开手任由棉签按压伤处，可我记得他姓陈。

    输液管微微晃动，宋医生额角渗出冷汗。我知道自己赌对了——苏晴偷戴的那块劳力士表盘内侧，刻着To

    宋。

    周衍突然轻笑：脑震荡果然影响记忆。他俯身替我擦汗，檀香味裹着威胁，浅浅要乖乖治病才行。

    我被哄睡后三小时十七分，听见保险柜转盘转动声。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在床头柜的安眠药瓶上——标签生产日期是昨天，瓶底却结着经年的水渍。

    密码0927错误。周衍的喘息混着酒气，妈的，这女人把真货藏哪儿了

    苏晴的耳环叮当作响：要不去她工作室找

    不行，她助理天天在那儿盯新品打样...周衍突然噤声，我数着他逼近床边的脚步，五、四、三——

    带着酒气的吻落在耳畔，我维持着绵长呼吸。他手指探进枕头下方时，我藏在被子里的手捏紧翡翠碎片。

    周总。我闭着眼呢喃，保险柜第三层有惊喜哦。

    他触电般弹开，撞翻了输液架。玻璃碎裂声中，我揉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我梦见我们在挑婚戒...

    三天后，我站在更衣室里抚摸婚纱，听着门外苏晴的尖叫：她肯定装失忆！那天明明...

    够了！周衍的巴掌清脆响亮，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的婚前协议

    我对着镜面调整头纱，锁骨处的掐痕被施华洛世奇项链遮得恰到好处。当周衍进来时，我正用口红在镜面写字：Memory

    is

    love.

    在画什么他从背后环住我，镜中倒影宛如恩爱夫妻。

    我指着歪歪扭扭的英文傻笑：电视里学的，好看吗

    他瞳孔骤缩——那是他当年写在我素描本上的情话。我感受着他陡然加快的心跳，转身搂住他脖子：阿衍教我写汉字好不好

    当他握着我的手在宣纸写下永以为好时，我在砚台边缘磕到了翡翠碎片。墨汁溅上婚书的那一刻，管家通报有客人来访。

    说是林小姐预约的珠宝保养师。管家递上鎏金名片，我注意到周衍捏皱了喜帖。

    穿唐装的老师傅打开丝绒箱，我蹦跳着抓起赝品项链：这个要擦亮！阿衍送我的定情信物呢！

    周衍按住我手腕：王师傅是来取真品做...

    周先生。老师傅推了推老花镜，这物件内圈刻着LQ，和您之前送来的证书不符啊。

    满室死寂中，我哼着歌把项链往脖子上戴。苏晴突然冲进来惊呼：天呐！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