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音乐轻柔，很适合约会……或者说，很适合尴尬地相对无言。

    我按照林晚给的预订信息报了名字，被侍者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离七点还有十分钟，我坐立不安，脑子里反复排练着待会儿的开场白和如何自然地结束对话。

    七点整，一个身影准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我抬起头，准备迎接那位古板木讷的沈序先生，然后……愣住了。

    走过来的男人，和照片上那个严肃的老干部简直判若两人。

    他穿着合身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微敞，露出一小截干净的锁骨。金丝边眼镜依然架在鼻梁上，但镜片后的眼睛深邃明亮，带着温和的笑意，丝毫没有照片上的刻板。他身材挺拔，步履从容，周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稳重又不失清爽的气息。

    他走到桌前，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林小姐我是沈序。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地站起来，挤出一个自认为符合林晚风格的微笑：沈先生，你好，我是林晚。

    该死，心脏跳得有点快。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林晚你个坑货，这哪里是木头，这分明是……极品！

    落座后，我紧张地攥着餐巾，努力回忆林晚的人设。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让你久等了。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自然得像是老朋友。

    没、没有，我也刚到。我磕磕巴巴地回应，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他笑了笑，眼底像有星光闪烁：不用紧张，我也是第一次相亲，说实话，来之前还有点忐忑。

    他的坦诚让我稍微放松了一点。我深吸一口气，决定速战速决：沈先生，其实……我正想找个借口说自己身体不适准备开溜。

    其实这家餐厅的黑松露意面很不错，他仿佛没听出我的意图，自然地拿起菜单，我之前和同事来过一次。或者你想试试别的我记得王阿姨说，你喜欢尝试新鲜事物

    王阿姨……我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林晚根本就是个口味保守派，哪门子喜欢新鲜事物！

    我硬着头皮，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是吗那我倒想试试看。

    点完餐，气氛陷入短暂的沉默。我绞尽脑汁想找个安全的话题，比如天气，比如工作……

    听王阿姨说，你在广告公司做策划他忽然问道。

    啊对，对。我心虚地点头。林晚确实在广告公司，但我不是啊！我在一家小出版社做编辑，每天和文字打交道，跟广告策划八竿子打不着。

    那一定很有趣，他似乎来了兴趣，我一直觉得能把创意变成现实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最近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案例

    完了。我哪里知道什么广告案例！我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搜索最近看过的广告……

    嗯……最近那个……那个强调环保概念的矿泉水广告我觉得挺有想法的。我胡乱说了一个。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哦那个‘一滴水的旅行’我个人觉得创意不错，但执行层面有点……用力过猛，反而显得不太真诚。

    他竟然知道！而且还有自己的见解！我更慌了。

    是、是吗可能吧，哈哈。我干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们公司之前给一个老牌国货做的焕新系列广告很有意思，特别是那个结合了皮影戏元素的短片，既有文化底蕴，又不失现代感。他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欣赏。

    我彻底傻眼了。皮影戏什么鬼林晚公司做过这个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着他认真探讨的眼神，我感觉自己像个穿着皇帝新衣的小丑，随时会被戳穿。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

    沈先生，你对广告行业还挺了解的。我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