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虫蛀空的日子...乞丐突然开口,吐出半片带血的龙鳞,该补天了。
茶楼说书人的醒木卡在半空。
他张合的嘴继续讲着《昆仑劫》,声音却从台下茶客的茶杯里传出。满堂宾客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重复三天后的动作:王掌柜本该后日折断的翡翠扳指,此刻已在他指间迸裂;李秀才尚未写就的状纸,正从周寡妇袖中飘出。
时茧成型了。角落里的黑衣客轻笑。他掀开兜帽,露出琥珀包裹的右半张脸,那晶体里冻着条正在倒游的烛龙:劳驾,借你未诞生的恨意一用。
黑衣客指尖触碰说书人的瞬间,整座茶楼坍缩成茧。青州府上空浮现出蜂巢状时空囊,每个六边形囚室都关着个正在经历不同时间流速的百姓。而真正的黑衣客,正从茧丝中抽出周寡妇未来丧子的哭声,将其织成箭矢射向虚妄海方向。
第十二章
虚妄海的浪头打来时,渔娘看见了昨天的自己。
她分明在修补今天的渔网,浪尖却站着个正在拆解明日渔网的自己。两个时空的梭子针交错飞行,在空气中织出青铜色的悔恨——那是她本该在及笄那年说出口的拒绝。
接住!浪里的昨日渔娘突然抛来鱼骨簪。现实中的她下意识去接,簪子却穿透掌心,将某种冰凉的记忆注入血脉:二十年前被海祭的妹妹,正在某个时茧里重复着坠崖的瞬间。
渔娘突然能听见海浪的呓语。那些幽蓝的褶皱里,密密麻麻刻着陈墨的字迹:
**每滴海水都是未选择的路**
当她试图触摸最近的字痕时,整片海域突然直立如墙。虚妄海变成巨大的碑林,而她的倒影正在碑文间快速衰老。在最后一块碑石上,她看见自己变成了黑衣客琥珀中的倒影。
此刻青州府上空,补天盟的时茧开始呕吐。琥珀人形从蜂巢跌落,在触地瞬间化为青铜沙漏。黑衣客首领时匠踏沙而来,他手中提着的不是武器,而是盏用悔恨编织的灯笼。
该收网了。灯笼照出昆仑镜的裂痕,裂痕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每只手掌心都睁着烛龙竖瞳,正将时茧人改造成活体刻刀,在虚空雕刻新的碑文。
镜瞳婴儿的哭声突然从地脉传来。正在碑林间逃亡的渔娘发现,那些哭声在碑文上撞出血色的陈字。当她将染血的指尖按在字迹上时,整片虚妄海突然开始倒流。
海水退去后的海底,露出座由时茧砌成的宫殿。殿门锁孔正是烛龙逆鳞与镜片拼成的形状,而门缝里渗出的,是三百年前昆仑山巅的雪水。
你终于来了。殿内传来陆修远的声音,却带着鲛人女子的回响。渔娘推门的刹那,看见自己抱着镜瞳婴儿坐在王座上,脚下跪着浑身缠满碑文的黑衣客们。
王座背后的阴影里,半张琥珀面具缓缓浮现。时匠的指尖抚过渔娘怀中的婴儿,那孩子突然长出萧凛的眼睛:
师姐,你终于找到我的时茧了。
第十三章
海底宫殿的青铜门在渔娘掌心融化。
她保持着推门的姿势,看见自己的手臂正在分裂成无数时间线:有些指尖缠绕着海祭时的缚龙索,有些残留着婴儿襁褓的温度,最外侧那根食指甚至显现出龙鳞纹理。王座上的自己抬起头时,渔娘终于看清那怀中的不是镜瞳婴儿——是柄用脐带缠绕的青铜短刃。
弑时刃。时匠的琥珀面具出现裂纹,露出底下萧凛的眉眼,当年陈墨就是用这个,斩断了你我之间的...
海浪突然凝固成冰棱。渔娘发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那些关于渔村、妹妹、甚至海祭的场景,都蒙着层昆仑镜的青色锈迹。真正的记忆正在王座背后的阴影里蠕动,像条被剥了逆鳞的烛龙。
镜瞳婴儿突然啼哭。声波震碎宫殿穹顶的时茧,三百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