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局当镖师,经常要走镖。
等哥哥攒够钱,就带你离开这里。他替我换药时说,我们就小时候住过的村子。
他的手指拂过我额头的纱布,动作很轻。
铜镜里,我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
我忽然想起似乎也有人这样为我梳过头,但记不清是谁。
丁煜哥哥常常深夜才归,有时身上带着伤。
我问起,他只说是走镖时遇到的毛贼。
那天他回来时,衣襟上有血迹,却说是别人的。
别怕,他擦着剑说,哥哥会保护你。
月光照在剑刃上,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我总觉得,他擦剑时的神情与平日判若两人。
那天夜里,我梦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她喊我什么,我听不清。
醒来时,丁煜哥哥坐在床边。
做噩梦了他递来一杯温水。
我摇摇头,突然问:哥哥,我为什么叫圆月
因为捡到你的那晚,月亮特别圆。他笑着揉我的头发,所以就叫你圆月。
这个答案我似乎听过,让我安心,我握着手腕上的银镯沉沉睡去。
5
丁煜哥哥出门的日子渐渐多了起来。
起初他只是清晨离开,天黑前就回来。
后来变成两三日不见人影,再回来时身上总带着伤。
有时是手臂上一道血痕,有时是腰间缠着染血的布条。
走镖时遇到的土匪。他总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说着,把沾血的衣物扔进灶膛。
我开始学着照顾他。
第一次煮药时差点烧干了锅,苦涩的药味弥漫了整个院子,丁煜哥哥却一口气喝光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不苦吗我问他。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甜的。
夜里我听见他在院中咳嗽,推开窗看见他正往伤口上撒药粉。
月光下,那些陈年的疤痕像一道道白色的线,纵横交错。
哥哥。我抱着干净的布条走过去。
他慌忙披上外衣,却被我看见了肋下那道新伤,皮肉翻卷,狰狞可怖。
小伤。他笑了笑,额角却渗着冷汗。
我替他包扎,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冰凉得像井水。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吃痛,我们对视片刻,他又猛地松开手。
去睡吧。他声音沙哑。
五月初,丁煜哥哥教我写字。
他铺开宣纸,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画写下圆月二字。
他的手掌宽大温暖,完全包裹住我的手。
试试看。他松开手。
我提起笔,手腕却像有自己的记忆般,流畅地写出那两个字。
丁煜哥哥愣住了,盯着纸上的字看了许久。
写得...很好。
我盯着那两个字,突然觉得眼熟。
恍惚间,我好像看见自己握着另一只瘦小的手,在沙地上画着同样的字,那双手的主人有着枯黄的头发...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
我捂住头,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怎么了丁煜一把扶住我。
头好痛...我蜷缩起来,好像...想起什么...
丁煜的手猛地收紧。
他把我搂进怀里,力道大得让我生疼:别想了。那些都不重要。
他的心跳很快,隔着衣料传来急促的震动。
八月十五是丁煜哥哥捡到我的日子,也是我的生辰。
六月中旬,丁煜又要出门。
这次去北边,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