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就那样吧，上个月舅舅带了几个人截住他教训了一顿，老实了一阵，这个月又因为业绩差被打工的地方辞了，一点都不上进。

    我握住姐姐的手劝她：这样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得为你和诗诗的将来做打算。　　姐姐不愧是姐姐，跟我心意相通，点一下就懂，她知道我是在劝她早点离婚。

    她反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你放心吧，我有主意。

    我提醒她：得尽快找个全职的工作，工资低也不要紧，让单位给你交上社保。

    姐夫失业了，而姐姐有工作，那么诗诗的抚养权就会优先判给姐姐。

    还有……如果有需要，就把诗诗放到我这来。

    离婚战争一朝打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万一诗诗被姐夫家抢走藏起来，就麻烦了。

    姐姐看着我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发红。

    她将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如今这副模样，帮不上什么忙，还得靠她自己。

    但我的家，永远都是她们母女的安全屋。

    09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靳芷柔和秦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起奋斗的时候。

    每天九点，他俩准时来我家上班，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数位板和笔记本电脑。

    靳芷柔在经历过一轮规模不小的网暴后，重新振作了起来。她剪去及腰的长发，扎了个小揪揪，戴上框架眼镜，在电脑前坐了十个小时，一声不吭。

    我让她找出当年绘制《大自在天》时所有抄袭和借鉴的地方，一点一点摘出来，全部重画，她照做了。

    这个过程，就像把自己已经结痂的伤疤挑开，剜去烂肉，挤出脓血。

    会很疼，但不能逃避，逃避就是输了。

    秦序说的没错，我这个人性格强势，锱铢必较，可是，好的作品都是这样一点一点计较出来的。

    全部改完之后，我见她长舒一口气，紧绷着的肩膀松弛下来。

    这三年，靳芷柔的画技进步了很多。她很坚韧，三年来虽然一事无成，可她在逆境中也没有放弃热爱的东西，依旧努力提升自己。　　我由衷地夸赞了一句：你真棒。

    我口齿不清，可我知道她听懂了，因为她笑了。

    时隔三年，我终于见到她再次笑出来。

    我们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大自在天》最后十话内容在我脑子里面，可是我说不出来，也写不了字。

    秦序想了个办法，他用小皮筋把铅笔绑在我的手指上，让我直接在纸上划拉分镜。

    分镜不需要多好的画技，只要能分辨出这个角色是谁，在哪里干什么，就可以了。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连这个也有点难，画出来的小人儿糊成一团，背景也看不清，我将画的东西一一告诉靳芷柔，她在旁边写上标注，再细化完成。

    《大自在天》完结篇，紧锣密鼓进行中，我们三个在别人看来已经反目成仇的人，聚在一块准备干一票大的。

    10

    这天晚上，我出去买东西吃，遇到个碰瓷的，把自己碰进了医院。

    姐姐最近找到了新工作，上班很忙，原本的隔天一来变成了三天一来，我时不时要自己出去买吃的。

    我在闲鱼上买的轮椅是电动轮椅，不需要人推也可以走的那种。前进，后退，加速，刹车……用一只手就能控制。

    我开着轮椅过马路，去对面的便利店买巧克力，走到路边时，忽见数米开外跑过来一个老头，选了个位置坐在马路边，然后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我回忆起前几天听秦序说的事——小区门口来了个专业碰瓷人，不是卯足了劲一个加速往你车上撞，就是躺在路边不显眼的地方等着车轧过来，天黑之后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