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的瞬间，里面循环的坠楼场景突然扭曲，变成她真实的童年画面：在孤儿院的天台画沙漏，院长摸着她的头说昭昭的眼睛像星星。

    住手！林幼宁扑过来，却被陈妄拦住。沈昭看见她手腕的条形码正在剥落，露出下面与周砚白相同的灼烧痕迹——原来，所谓的制药集团私生女，不过是另一个被洗脑的清除者。

    最后一颗记忆水晶破碎时，整座城市的时空裂缝开始崩塌。沈昭透过议会厅的落地窗，看见滨江大桥正在同时呈现建造、使用、倒塌三个状态，车流在不同时间线里穿梭，如同被搅乱的电影胶片。

    熵值归零了！陈妄的测算仪发出蜂鸣，所有实验体的回溯能力正在消失，包括你！

    沈昭感觉后颈的胎记在飞速褪色，体内有某种温暖的东西正在流逝。她看向周砚白，对方正靠在破碎的沙漏装置旁，掌心躺着第07号试管，液体里漂浮着几枚记忆碎片——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的摩天轮照片。

    原来，清除者也会做梦。周砚白笑了，笑容像七年前在大学图书馆初见时那样温柔，昭昭，这次换我来倒带了。

    他将试管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后颈的灼烧痕迹突然发出强光。沈昭看见时间议长的机械身躯开始分解，而周砚白的身影正在透明化，如同即将被吸入时空裂缝。

    不！沈昭冲过去抓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数据乱流让她头痛欲裂，你说过会保护我！

    周砚白低头看着相握的双手，两人后颈的沙漏胎记在最后时刻共振，投射出无数重叠的人生：有他作为清除者的冰冷任务，有她作为实验体的无数次死亡，还有，在某个未被篡改的时空里，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恋人，在图书馆通宵画图，讨论着未来的事务所该叫逆光还是向晨。

    保护你，就是让你成为真正的人。周砚白松开手，指尖划过她后颈即将消失的胎记，去告诉世界，时间不该被关在沙漏里。

    时空裂缝在他身后闭合的瞬间，沈昭接住了从他手中飘落的记忆消除笔。笔身刻着的不再是编号，而是一行小字：致逆光而立的你——07号周砚白。

    第七章

    逆光

    三个月后。

    滨江大桥通车典礼上，沈昭穿着简约的黑色套装，站在自己设计的时光之环雕塑前。桥身的钢结构呈现沙漏螺旋状，阳光穿过镂空的缝隙，在地面投下不断变幻的光影。

    沈总，有位先生说要见你。助理递上平板电脑，视频通话界面里，陈妄戴着新的骷髅头耳钉，身后是正在拆除的周氏生物科技大楼。

    培养舱的实验体都安置好了。陈妄的测算仪显示着零熵值，他们的胎记虽然消失，但还记得自己是‘人’。

    沈昭点头，目光落在桥头的身影上。林幼宁穿着普通的米色风衣，手腕内侧的条形码被医用胶布遮住，正抱着文件袋犹豫是否上前。

    要聊聊吗沈昭走近，闻到对方身上不再有消毒水味，而是淡淡的茉莉香，我看过你写的《基因编辑伦理书》，序章里说‘真正的完美，是允许不完美存在’。

    林幼宁抬头，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露出苦笑：周砚白最后给我留了封信，说清除者的记忆消除笔，其实也能用来修复破碎的记忆。她摸出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周砚白的字迹：去完成你们大学时的梦想，造能治愈伤痛的药，不是用基因，而是用人心。

    江风吹起沈昭的发丝。她后颈的皮肤光滑如初，但每当触摸时，仍能感受到某种微妙的震颤——那是四十七次重生留下的，属于人类的心跳痕迹。

    手机在口袋震动。沈昭看着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第19号实验体，时隙管理局已解散，但时间的河流从未停止。记住，当你逆光而立时，影子里藏着所有可能的未来。

    发件人显示为07。沈昭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