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室地面开始龟裂,渗出暗红的岩浆。
阵眼在炉心!鹞子陈的钩索勾住炉顶横梁,陆先生,《灭塔十二诀》里有没有破火脉的法子陆九川快速翻页,在地火篇看到:灭地火者,需以血祭碑,断其与龙脉相连之筋。他咬牙割破掌心,鲜血滴在镇龙碑碎块上,碎块突然飞起,在炉心拼出完整的天璇三裂纹。
变故陡生!九具火僵突然挣脱龙筋,化作燃烧的火人扑来。白小满的尸语铃首次出现裂痕,她急中生智,将铃音混入炼铁炉的轰鸣,火僵们的动作竟诡异地漏掉半拍。罗三炮趁机甩出三枚蜈蚣雷,炸断支撑炉顶的三根龙筋,滚烫的铁水倾泻而下,竟在地面凝成北斗形状。
跟着铁水走!陆九川发现铁水凝结的轨迹正是生门方位,天璇星位的生门在右弼星,对应炉心的镇龙碑!他冒着火雨冲至炉心,却见镇龙碑底座刻着分金堂历代掌门的血书,翻到最后一页时,浑身血液仿佛凝固——泛黄的宣纸上,用龙血画着个北斗胎记,旁边朱砂小楷写着:
第九塔名曰命星阙,以分金堂传人之血为基,以九座塔之魂为引,塔成之日,毁塔者必镇塔,镇塔者必毁己,此乃钦天监初设之局。
他突然想起师父剜去他三分之一胎记的那个雨夜,老人颤抖的手在他后颈留下的,不是伤口,而是破阵的契机——那缺失的星芒,正是第八座塔镇龙碑的剜痕,让他始终留有半分不属于塔的血肉。
原来分金堂代代相传的,不是毁塔之术,是抗塔之血...陆九川握紧令牌,分金堂历代掌门的血魂突然在密室显形,每个人后颈都有与他相同的胎记,却都缺着不同的星芒,我们不是棋子,是钦天监留给自己的退路,万一锁龙阵失控,就用最后一代传人来毁阵。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镇龙碑上的北斗剜痕开始闭合,陆九川后颈的皮肤下,锁龙纹如活物般游走,将他推向石台中央。鹞子陈的钩索突然勾住他的腰带:陆先生,碑底还有字!他奋力扯下,只见最后一行小字在血光中显现:
若见此碑,毁塔者唯有一途——以自身血肉为剑,刺向命星阙核心,即你后颈北斗中央的天枢星位。
白小满突然抱住他的腰,泪滴在他手背:你还记得辰州塔下,镇龙碑缺的离火纹吗后来每座塔的剜痕,都是你还给龙脉的生机...你不是塔,是让龙脉重生的钥匙!她举起残破的尸语铃,铃身不知何时刻满了前八座塔的镇龙纹,我爹说过,赶尸匠最厉害的咒,是替人还魂。
罗三炮的烟硝突然撒向穹顶的龙筋,火光中,九具钦天监干尸的玉牌纷纷炸裂,露出里面藏着的分金堂魂牌。陆九川趁机抽出镇龙碑,碑身化作血色长剑,剑身上流动的,正是他这些年毁塔时流出的血——每滴血都带着不同属性的龙脉之力。
天枢星位,阵眼核心!他怒吼着刺向自己后颈,剑尖触到皮肤的瞬间,整个紫禁城突然发出龙吟,锁龙井的井水化作九条光龙,分别冲向九州方向。镇龙碑上的剜痕全部崩裂,露出里面藏着的真正铭文:九阙锁龙终成空,毁塔者生,镇塔者亦生,唯逆天脉者,永镇井底。
当剑刃没入胎记的刹那,陆九川看见幻象:分金堂初代掌门站在锁龙井旁,将刚出生的婴儿——也就是他——的后颈刻上北斗,却故意留了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剜痕。老人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我们没法阻止钦天监建塔,但能让塔永远缺个角,留一线生机给天地。
密室顶部的龙筋全部断裂,九具干尸化作尘埃,露出上方的井口,月光正从井口洒落,照在陆九川手中的镇龙碑上,碑身此刻已变成透明,里面封存着的,是九州龙脉的本源之力。白小满颤抖着抚过他后颈的伤口,那里不再有胎记,只有道淡淡的疤痕,形状像极了断开的锁龙纹。
看碑底!鹞子陈惊呼。原本刻着真相的地方,此刻浮现出新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