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学校在另一个城市的小村庄里,而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留级了。
我又一次拿起了初中一年级的课本,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这是一所新的学校,连教学楼和宿舍楼都是新的。
但唯一让人困惑的,是这两个地方都没厕所!!
那一年,因为是复读,说不出来的轻松,时间也充裕了许多。有了时间,我也更喜欢观察老师了。
那一年,头发花白的历史老师摇头晃脑地教我们中国历史,并在黑板上写下了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修齐治平,然后给我们讲述了他曾经胸怀的大志和他的生不逢时。他在台上讲得唾液横飞,我们在下面听得一头雾水。讲完,他恨恨地朝泛着水泥灰的地面上吐了一口浓痰,厚厚的眼镜片后面射出一道凶狠的光,飞过教室窗口,指向校园一侧水池边浣洗衣物的妇女。那是他的老婆,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
我很好奇这个高度近视的老头子为什么愤恨他的老婆,直到后来,当我看到那个女人冲进教室,一把揪住老头子的头发,拖在教室门口撕打,全然不顾满教室错愕的眼睛,以及匆匆赶来的教导主任的规劝时,渐渐明白了那目光里的含义。而那次打架只不过是因为老头子与城里新来的年轻的音乐老师在教室门口相谈甚欢,临别时姑娘伸手与老头子沾满粉笔屑的糙手握了一握。
悍妇。这是后来我每每想起这位师母时想到的最贴切的词语。
我敬佩历史老师的博学,却厌恶他喉咙里翻滚的那股浊气;虽然同情悍妇赐予他的屈辱,但也不屑他面对悍妇时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慌乱。他人生的沦丧,也许就从咳出那口老痰起就已注定。而随着老痰一起被抛弃的,正是年少的我们对他的尊敬。
之后呢,没错,我又一次转学了。
又一次回到家乡的那个重点初中,看着曾经的同学已经坐进了毕业班,学校里熟人不少的感觉真不是滋味。然后半年,我又转学了……
说实在的,如果不掰着指头数,我真的已经记不清转了多少学校了。
所以我现在常说,我的同学不少,但深交的没几个。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我收获的校服倒是挺多的,基本上每个学校一套。
教过我的老师也很多,但能记住我的估计也不多吧还记得那年当兵政审时有份资料需要初中班主任签字,我想来想去,班主任四五个,找哪个好最后就跑到初中毕业班的班主任那里去签字。到学校跟老师说明来意,老师上下打量我半天,才恍然大明白地叹道:哦——你是怀空!哎呀都长恁高了哎呀哎呀,吧啦吧啦……
接下来就是职高的老师,再然后就当兵了。
职高时期的老师都挺和蔼的,没什么印象特别深的,只提一个吧。那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姐姐,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说起话来低声细语,我记得好像是教数学,个子不高,齐耳短发,面容姣好,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现在的都市校园言情剧看得多了,按说这种萝莉风的老师应该是我的菜的,但本人情窦开得太晚,用老娘的话说,那叫知道拱白菜的时候都该下锅炖粉条子了,所以现在只能回忆一下,聊以慰藉了。
七
军训岁月
当兵以后,因为个头高,被选去仪仗队服役。仪仗队的兵每年军训任务时要接触很多学生,也就会遇到很多老师,这期间也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训练出色,也许是因为组织能力强,或许更多的是战友们调侃的会掰活,我常被挑去军训学生。
当兵两年,军训学生前后总共训了八个多月,这在我们部队应该也是没谁了。
这八个月里,我军训过夏令营的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民兵、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