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死死盯着手臂内侧浮现的猩红数字,23:59:48的倒计时正随着心跳倒数。急诊室的白炽灯突然爆裂,玻璃碎片擦过耳际的瞬间,消毒水味突然被咸腥海风取代。邮轮汽笛在耳边炸响,我踉跄着抓住锈迹斑斑的栏杆,脚下深蓝海水里漂浮着半张腐烂的人脸。
欢迎来到午夜皇后号。机械音从领口突然出现的铜制船徽传出,存活至第七日黎明,或者......海浪突然掀起十米高的巨墙,水幕中隐约浮现出数百具缠满海藻的骷髅,它们齐声接道:成为我们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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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粘稠起来,我低头给患者缝合的手突然僵在半空。手术灯在头顶滋滋作响,暗红色液体正顺着患者腹部缝合处渗出,可那根本不是血——是海水混着铁锈的腥味。
林医生护士的声音像是隔了层水幕传来。我猛地扯开橡胶手套,小臂内侧不知何时浮现出暗红色的数字纹身:23:59:48。秒数跳动时皮肤传来灼烧感,就像有人拿着烙铁在血管里写字。
天花板突然炸开一团电火花,玻璃碎片擦着我耳廓飞过。等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撞在锈迹斑斑的金属围栏上,咸涩的海风灌进鼻腔。三十米外,漆黑的海面上漂浮着半张人脸,腐烂的眼球正对着我微笑。
新来的带着檀香味的温热呼吸拂过后颈。穿墨绿旗袍的女人不知何时靠在栏杆上,手腕铜钱串叮当作响。她涂着蔻丹的指尖划过我手臂倒计时:这么干净的皮肤...真可惜。
汽笛声撕裂夜幕的瞬间,整艘邮轮剧烈震颤。女人突然把我扑倒在地,三根生锈的铁锚擦着我们头皮飞过,深深扎进甲板。她旗袍开衩处露出绑着黄符的匕首,铜钱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叫我苏离。她拽着我冲向船舱,当侍应生端出银盘时,别碰任何发光的食物。话音未落,宴会厅大门轰然洞开,水晶吊灯上挂着十二具穿晚礼服的尸体,他们脚踝都系着和我一样的倒计时锁链。
穿白色制服的侍应生从阴影中滑出,银盘里烤乳猪的眼珠突然转动起来。我后背撞上冰凉的立柱,苏离的铜钱串突然发出蜂鸣。她脸色骤变,拽着我躲进帷幕后的瞬间,邻座女孩的惨叫声刺破耳膜。
那把本该切牛排的餐刀贯穿了她的咽喉。女孩抽搐的手指间滑落半颗尖牙,在地毯上滚出粘稠的血痕。苏离的铜钱串开始发烫,她贴着我的耳朵低语:从现在起,每说错一句话都可能触发死亡规则。
我的白大褂口袋突然渗出墨迹,那支从不离身的钢笔正在发烫。当侍应生拖着女孩尸体经过时,笔尖自动弹出,饥渴地颤抖着指向尸体脖颈处的血洞。宴会厅的落地镜映出我的倒影,镜中人居然在笑。
找到你了。沙哑的机械音从领口传来,铜制船徽不知何时烙在锁骨上。整艘船开始倾斜,舷窗外升起十米高的水墙,上百具缠着海藻的骷髅正在巨浪中列队。他们的白骨手指划过玻璃,留下带血的字迹:还剩七夜。
苏离突然割破指尖,将血珠抹在铜钱上抛向半空。铜钱串悬浮成八卦阵的刹那,我手臂的倒计时突然加速跳动。宴会厅地板裂开猩红缝隙时,她拽着我跳向吊灯:抓紧!这些骷髅水手是二十年前的乘客!
我的钢笔突然扎进掌心,贪婪地吮吸着鲜血。当第一滴血渗入笔尖时,吊灯上的尸体突然齐刷刷睁开眼睛——他们脖颈处都有同样的钢笔状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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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灯晃得我胃里翻江倒海,苏离的铜钱串在头顶叮叮当当拼成个箭头。那具穿着粉色礼服的尸体突然伸手抓住我脚踝,腐烂的嘴唇一张一合:救...救...
钢笔突然从我掌心跳起来,笔尖扎进尸体手腕。暗红色纹路顺着笔杆爬上我手臂,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暴雨夜的手术台,无影灯下躺着胸腔大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