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晨光穿透窗纸那瞬,皇城四门同时响起丧钟——皇三子突发恶疾,症状与瘟疫一模一样。
皇三子的死,让整个景和王朝的朝堂彻底乱了。
太医署的铜钟一日之内连响七次,院使严世嵩的乌纱帽险些被盛怒的皇帝当场摘了。苏明月站在偏殿角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页残破的《毒疫论》,目光却落在殿中央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萧云谏换了一身靛青官服,腰间玉佩随着他行礼的动作轻轻晃动——那玉佩缺了一角,断口处隐约可见细密的纹路。
陛下,三殿下所染并非寻常瘟疫。萧云谏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请彻查半月前幽药族使团进献的‘长生丹’。
殿内骤然一静。
苏明月看见皇帝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龙椅扶手,而严世嵩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
你疯了一出宫门,苏明月就拽住萧云谏的袖子,幽药族三十年前就被先帝灭族,哪来的使团
萧云谏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跟我来。
他们穿过三条暗巷,最后停在一间不起眼的药铺前。铺门紧闭,檐下却悬着一盏幽绿色的灯笼——那分明是幽药族求医的信号。
内室里,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的老者正在碾药。石臼里的药材泛着诡异的蓝光,苏明月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噬心蛊的培育基。
少主。老者向萧云谏行礼,声音嘶哑如裂帛,‘同命蛊’昨夜苏醒了。
苏明月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就看见萧云谏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在他心口处,一道蛛网般的金纹正缓缓蠕动。
而她的左手腕内侧,不知何时也浮现出了同样的纹路。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七岁的苏明月被困在幽暗的祭坛上,族老用骨刀划开她的手腕:以毒骨承天命,从此你与少主同生共死...
石室突然剧烈摇晃,药架上的瓷瓶噼里啪啦摔得粉碎。苏明月扶住案几才没跌倒,却发现萧云谏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
你...就是当年那个女孩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可族老明明说...
黑袍老者突然暴起,枯枝般的手指直取苏明月咽喉!萧云谏的剑光后发先至,却在刺入老者心口前硬生生偏了三分——因为苏明月同时甩出的三根金针,正悬在老者眉心。
别杀他。她盯着老者浑浊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是被迫种蛊,而他的记忆里却是...
老者嘴角溢出黑血,嘶声大笑:因为你们中有一个是容器啊!
黎明前的乱葬岗上,苏明月用银刀挑开老者的衣襟。尸体的心口处,赫然纹着太医署的暗记。
3
岐黄镜裂
严世嵩的人。萧云谏用剑尖翻找尸体,找出一块被血浸透的绢布,这是...药方
苏明月接过一看,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那根本不是治瘟疫的方子,而是一种名为血饲的邪术记录。纸上详细记载了如何用特定血脉之人喂养蛊虫,最后一行朱砂小字格外刺目:
**双生蛊主死其一,则另一人化为活药。
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如潮水般向乱葬岗涌来。萧云谏一把拉起她躲到墓碑后,压低声音道:禁军怎么会...
话音未落,苏明月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她左手的血管根根凸起,泛出骇人的青紫色,而萧云谏颈侧的金纹同时开始发光。
有人在催动蛊虫...她咬牙挤出这句话,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皇城方向,是三皇子!他没死!
太医署地牢里,本该躺在棺椁中的皇三子正坐在血池中央。
池中漂浮着数十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