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老式汽车的鸣笛。1937年款雪佛兰出租车缓缓驶过巷口,车窗里坐着穿阴丹士林布旗袍的女人,后颈朱砂痣如一滴血。
六月初六。程临的呼吸喷在她耳畔,您知道1943年的今天,程家藏书楼为什么起火吗
玉尺突然发出裂帛般的声响,裂纹暴长如命运线缠住两人手指。远处钟楼敲响八下,与幻象中的声音完全重合。
第2章青铜耳语
第一节:碎玉藏图
晨光透过修复室的防紫外线玻璃,在桑宁的修复台上投下一片菱形光斑。她戴着医用乳胶手套的指尖微微发颤,镊子尖悬在那截断玉上方三毫米处不敢落下。
需要我帮忙固定吗程临的声音从她右后方传来。不知何时,这个考古学家已经戴上专业头灯,暖黄光束精准笼罩玉尺中央的星状裂纹。
桑宁摇头,左手无名指却不小心蹭到断面。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有个少年在耳边急促地说藏好它。玉尺在她掌心突然变得滚烫,裂纹里渗出淡红色的液体。
这不是玉髓。程临猛地抓起她的手,是血沁!他的拇指按在她虎口处,两人同时看见——玉尺上的星状裂纹正在缓慢扩展,连接成清晰的建筑轮廓。
桑宁的呼吸凝滞了。那些线条分明是座三进院落的地图,西侧厢房位置标着篆体小字镜廊。更诡异的是,当她的影子投在图纸上时,檐角处的阴影自动延伸,指向后花园的假山。
您祖父有没有提过...桑宁刚开口,程临的怀表突然从口袋滑落。表盖弹开的瞬间,她看见内壳刻着1943.6.6的字样,而指针正诡异地逆时针旋转。
玻璃柜里的唐三彩马突然发出清脆的裂响。桑宁回头时,正看见马鞍部位剥落一块碎片,露出底下暗褐色的——等等,那不是陶土,是干涸的血迹
程临的手帕按上她额角:您流鼻血了。桑宁这才意识到温热的液体正顺着人中往下淌。白手帕迅速被染红,那抹猩红却在布料上自动洇开,形成个模糊的钟楼图案。
第二节:不速之客
前院的银杏叶在雨后的风里沙沙作响。桑宁推开工作室的雕花木门时,看见一个修长身影正背对门口逗弄鸟笼里的机械夜莺。那人灰西装的领口别着枚青铜钥匙形状的领针,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绿色。
打扰了。男人转身时,右眼灰绿色的虹膜让桑宁想起博物馆里的古埃及猫雕像,许锈。听说程教授在这里
机械夜莺突然扑棱翅膀,唱起支荒腔走板的老歌:好花不常开...黄铜鸟喙开合间,桑宁分明闻到硝烟的味道。笼底掉出张泛黄的戏票,日期写着民国三十二年六月六日。
程临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许先生改行当邮差了他手里还拿着那块沾血的手帕,此刻正无风自动,像面小小的白旗。
许锈轻笑,从内袋取出个青铜盒子。那盒子表面布满铜锈,却在顶部有个玉尺形状的凹槽。物归原主。他说这话时,目光却锁着桑宁,您应该能打开它。
当桑宁接过盒子的瞬间,左腕的疤痕突然刺痛。盒子在她掌心自动旋转起来,铜锈剥落处露出精细的机括结构。程临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别动!这是——
已经晚了。青铜盒咔嗒一声弹开,黑水喷涌而出。桑宁下意识闭眼,却没有等到液体溅落的触感。睁开眼时,那些液体悬浮在空中,凝结成张泛黄的旧报纸。头条标题触目惊心:《程府昨夜突发大火,疑与南迁文物有关》。
1943年的《申报》。许锈的指尖划过报纸边缘的焦痕,温度达到燃点时,字迹会变化。他忽然对着报纸呵气,原本模糊的配图逐渐清晰——火光中有两个交叠的人影正冲向书斋。
程临的怀表突然发出刺耳的鸣响。三人同时低头,发现表面玻璃下渗出细密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