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准了。

    那一战，他率三千轻骑深入敌后，火烧粮仓，断敌退路。回营时，铠甲上全是凝固的血，面具下的脸却苍白如纸。

    军医替他包扎时，发现他肋下中了一箭，箭上淬了毒。

    王爷为何不早说军医手都在抖。

    他闭着眼，声音沙哑：说了，军心会乱。

    三日后，敌军投降。他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摘下面具，任北风刮过脸上的疤痕。

    原来，杀戮比面具更能让人畏惧。

    二十二岁，他已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人人都说，鬼面王爷心狠手辣，连东宫太子都要让他三分。

    却没人知道，每年冬狩，他都会恰好路过城南贫民区，留下一车炭火；也没人知道，他府上养着十几个无家可归的孤儿，请最好的先生教他们读书。

    那日，他在茶楼听书，说书人正讲到昭阳郡主大闹宫宴的段子。

    要说这昭阳郡主啊，当众调戏侍卫不说，还指着太子殿下喊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满堂哄笑。

    萧景琰却盯着茶盏，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暗卫低声问：王爷，要处理掉这个说书人吗

    他摇头：不必。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去查查，昭阳郡主最近在做什么。

    赐婚圣旨是他求来的。

    皇帝很惊讶：你向来不近女色，怎么突然对昭阳郡主感兴趣

    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绪：她...很有趣。

    其实他没说全。

    那日城南骚乱，他本在暗处观察太子动向，却看见昭阳郡主抡着扫把追打地痞，一边打一边喊：本郡主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她身后的沈清霜抱着一盆辣椒水，手足无措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兔子。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笑。

    这么多年，他见过太多人——谄媚的、畏惧的、算计的。唯独她，活得如此鲜活。

    掀开盖头时，小王妃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受惊的猫。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她问。

    他低笑，一把将人拽进怀里：晚了。

    红烛摇曳，她指尖颤抖着碰了碰他眼角的疤：疼吗

    他怔住。

    二十年了，从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

    早就不疼了。他哑声道，俯身吻住她的唇。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面具，终于可以摘下来了。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