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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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的剑阵比洗剑峰暴雪更冷。第七次刺穿我肩膀时,他耳后突然爆出青铜齿轮——这具肉身早在二十年前就该腐朽,全靠龙脉灵气维系。
你救不了所有人。他捏碎玉玺,九道龙形地气破土而出,就像当年你父亲跪着求我放过地窖里的孩子,最后还不是亲手掐断了那孩子的...
苏挽星的尖啸打断了他的话。断刃突然从龙脉眼位破出,带着翡翠山庄地宫里的血冰刺入师父眉心。银镯碎片在此刻全部汽化,我看见她最后的口型是母亲当年藏起的...。
九龙柱崩塌时,各派高手结成的北斗阵终于压住地脉暴动。点苍长老用断剑挑开师父的帝王冕,露出后颈处巴掌大的胎记——与血刀门祭坛上悬挂的第一任门主画像分毫不差。
三百里外,赤砂镇遗址突然升起血月。当幸存的武林人跪拜新盟主时,我正抱着渐冷的断刃走向地脉核心。苏挽星最后注入剑魂的记忆在识海展开:九岁那夜母亲塞给我的不是平安锁,而是半块能切断龙脉的虎符。
岩浆吞没身躯时,我听见各派年轻弟子在皇陵外唱起葬歌。词调竟与血刀门祭祀曲同源,只是把供奉吾魂改成了浩气长存。腕上银镯融化形成的金水渗入地脉,恍惚间有人握住我残缺的左手。
这一次,黑暗里飘来的是淡淡杏花香。
五.山河照影
皇陵地火熄灭第七日,终南山飘起了猩红的雪。
点苍派长老咽气前死死攥着我的手腕,在他瞳孔扩散的瞬间,我看到了翡翠山庄地宫的全貌——血傀池底竟埋着洗剑峰的松纹岩。这解开了二十年来的疑惑:为何师父每次闭关都带着终南山的雪水。
少门主...咳...长老喉间涌出的血泡里浮着金屑,那是龙脉反噬的征兆。他颤巍巍指向东南,青州...镖局...
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熟悉的铃音。十八辆覆着白布的镖车碾过焦土,车辕上系着的青铜铃铛刻有翡翠纹——正是当年血刀门信物。领头的老镖师摘下斗笠,右耳缺失的豁口与我记忆中的二叔重合。
寒儿,接镖!他甩来的玄铁匣撞碎床前药碗,匣中冰魄针排列成北斗阵型。最下方压着泛黄的路引,签发日期竟是血刀门灭门前三日,官印边缘的缺口与师父的墨玉扳指严丝合缝。
苏挽星的残魂在断刃中轻颤。我抚过冰魄针上的血槽,突然想起洗剑峰寒潭底那具铁尸——它缺失的第四根肋骨,正与这镖匣夹层暗格尺寸相同。
六.翡翠灯烬
重返翡翠山庄那夜,梧桐树全数枯死。
我在苏挽星昔日的闺房梁柱上,发现七道深浅不一的剑痕。最上方那道残留着洗髓经真气,与师父教我破招时的发力方式如出一辙。当第八道月光斜照进窗棂时,地砖突然显出焦痕——拼起来正是血刀门祭坛的星图。
少盟主小心!随行的武当弟子突然挥剑格开暗器。淬毒的柳叶刀钉在屏风上,将苏绣美人图的眼睛刺穿——那瞳孔处正是密室机关所在。
转动染血的眼珠机关时,我听见齿轮咬合的声响与皇陵地脉如出一辙。密室中央的琉璃盏盛着半凝固的人血,表面浮着翡翠山庄历任庄主的名牌。最底层的玉牌刻着苏清河,背面却烙着血刀门左护法的火焰纹。
暗格爆开的瞬间,十三具血傀破壁而出。它们腕间银镯与苏挽星的同源,天灵盖插着的冰魄针已然锈蚀。当最后一具血傀倒下时,它的胸腔突然弹出血书:
青州镖局运的不仅是镖,还有人心。
七.洗剑天光
再登洗剑峰时,寒潭结了猩红的冰。
点苍长老临终指点的方位,正是师父当年闭关的洞窟。玄铁剑残片在潭底发出共鸣,指引我找到嵌在冰层里的青铜匣——里面封存着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