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与裴世子...父亲声音冷得像冰,到什么地步了
我扑通跪下:女儿与世子清清白白!只是世子几次相救...
救你父亲猛地拍桌,宁国公府与我沈家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他抓起一封信摔在我面前,看看你外祖家干的好事!
信纸已经发黄,是二十年前外祖父弹劾宁国公的奏章抄本,罪名是勾结端淑皇贵妃谋逆。奏章最后写着:贵妃畏罪自尽,宁国公罚俸三年。
端淑皇贵妃...静安师太说我像她...
父亲。我鼓起勇气抬头,端淑皇贵妃与我家有何干系
父亲脸色骤变:谁跟你提的她不等我回答,他突然厉声道,从今日起你禁足绣楼,秋后便嫁去孙家!
我如遭雷击:孙家可孙绍...
是孙大公子!父亲冷笑,他昨日来提亲,我应了。
孙大公子是个痨病鬼,嫁过去就是守活寡!我浑身发冷,突然明白林氏为何说别痴心妄想了。她们不仅要毁了我,还要借孙家之手让我生不如死!
回到绣楼,春桃哭着说院外多了四个婆子把守。
我强作镇定地梳洗更衣,等夜深人静才从床底暗格取出裴云瑾给的匕首——这是他上个月偷偷塞给我的,说危急时防身用。
窗外月光惨白。我摸着匕首上的云纹,想起昏迷时听到的那句等了你两辈子,突然泪如雨下。
姑娘别哭。春桃手忙脚乱地给我擦脸,裴世子一定有办法...
话音未落,窗棂轻轻响了三下。推开窗,一片菩提树叶飘落进来,叶脉上墨迹依稀可辨:三日后,嫁衣。
我攥紧树叶破涕为笑。是了,裴云瑾说过,秋猎后就是护国寺最盛大的盂兰盆节。届时京城女子都会去放河灯,那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
孙家送来的嫁衣红得像血,铺在榻上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我摸着袖中暗藏的匕首,看铜镜里的自己——苍白的脸,殷红的唇,活像个纸扎的新娘。
姑娘真美。春桃给我梳头的手在发抖,世子爷一定会...
嘘。我按住她的手,瞥了眼门外——四指刘嬷嬷正在廊下盯着。自从父亲定下婚期,这老虔婆就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窗外传来婆子们的说笑声:
孙大公子病得都起不来床了,拜堂得让人搀着吧
冲喜罢了,能活过冬天算她运气...
春桃气得直抹眼泪,我反而笑了。前世嫁给孙绍那个畜生,这辈子配个痨病鬼,林氏母女真是煞费苦心。
姑娘还笑!春桃急得跺脚,明天就是婚期了!
我捻起梳妆台上那片菩提叶——裴云瑾最后传来的消息只有嫁衣二字。我猜他的计划是让我在送亲途中逃脱,毕竟孙家在城西,送亲队伍必定经过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
春桃,把我那对金镯子拿来。
金镯是母亲留给我的,沉甸甸的,关键时刻能当盘缠。我将它们藏在腰带夹层里,又往鞋垫下塞了几张银票。匕首绑在小腿上,用裙摆遮得严严实实。
刚收拾妥当,门突然被推开。刘嬷嬷端着碗黑漆漆的药进来,缺了食指的右手格外扎眼。
夫人让姑娘喝的安神汤。她把碗往我面前一蹾,明日大婚,得养足精神。
我盯着碗里可疑的浮沫,突然想起药铺账册上乌头三钱的记录。装作失手打翻药碗,汤药泼在地砖上立刻泛起白沫。
奴婢再去熬一碗!刘嬷嬷脸色一变,匆匆收拾碎碗退下。
我迅速用银簪蘸了地砖上的药渍,簪尖立刻泛黑——果然有毒!林氏连一夜都等不及了
姑娘...春桃吓得面无人色。
别声张。我擦净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