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煳的肉香。我趁机撞开后窗,狂奔而出,却听见更多窸窣声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走这边!
沈砚如鬼魅般突然从榕树后闪出,他的白大褂上,斑斑点点的血手印触目惊心。他拽着我钻进地窖,反手撒了一把骨粉在入口处。追击声顿时变成了愤怒的撞击声,腐臭味透过门缝丝丝渗入。
为什么救我我攥紧手中的青铜钉,抵住了他的咽喉。
他轻笑一声,扯开自己的领口,心口处赫然钉着三枚青铜钉,与我在棺材下找到的一模一样:因为我和你一样,都是被命运腌渍的傀儡。伤口渗出的血珠竟然是靛蓝色的。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曳的声音。沈砚脸色骤变,抓起我的手按在墙壁的某处:看仔细了,这才是真正的护村三则。
青砖上浮现出了血字:
一、守村人需剜目饲蛇,见不该见者死二、嫁衣染血须自裁谢罪,留全尸者祸及三代三、凡窥族谱第七页者——
字迹在此处被利器反复刮削,只留下了斑驳的抓痕。
第三条从来不是被抹去的,沈砚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后,是看见它的人,都成了养蛇的肥料。
铁链声突然逼近,我转身将青铜钉刺向声源,却扎了个空。沈砚的手电光扫过角落,我的胃部猛地抽搐——十几个村民被铁钩刺穿锁骨,悬空而挂,腹腔空荡,脊椎上缠绕着蜕皮的蛇群,宛如一幅恐怖的画卷。
他们在转化前就被掏空了。沈砚用手术刀挑开一具尸体的眼皮,露出浑浊的白翳,从你回村那刻起,整个村子都成了蛇巢的孵化器。
手机突然在嫁衣暗袋中震动,我颤抖着划开屏幕。三天前收到的病危通知彩信照片正在扭曲,原本的诊断书逐渐显露出真实样貌:是张泛黄的婚书,男方姓名处写着蛇君,而我的生辰八字被朱砂圈出,批注着癸亥年七月初七,大凶。
该走了。沈砚突然劈手打灭手电。几乎同时,地窖顶棚传来指甲抓挠的声音,二叔公变调的笑声刺入耳膜:沈大夫,您把祭品藏哪儿了
沈砚将我推进暗道,往我怀里塞了个冰凉的金属物件:去祠堂地宫,用你母亲的血打开——
他的话被血肉撕裂声打断。我回头时,正看见二叔公的骨刀捅穿沈砚左肩,而他徒手捏碎了对方两颗眼球。飞溅的黏液在墙面滋滋作响,腐蚀出快逃的字样。
暗道尽头传来潺潺水声。我摸出沈砚给的东西,是他从不离身的怀表。表面玻璃如蛛网般裂开,指针竟逆时针疯狂旋转,内侧刻着两行小字:
阿秀,这次别再选错了。——庚申年沈砚绝笔
怀表盖突然弹开,夹层里掉出半张照片。穿着白大褂的沈砚站在手术台前,台上躺着的女人浑身缠满蛇纹绷带。露出的手腕上,银镯与我的一模一样。
那是
1999
年的母亲。
3
轮回真相
在昏暗的地道中,怀表齿轮的转动声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寂静中敲打着时间的节拍。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湿滑的石壁,缓缓前行。我身着繁复嫁衣,裙摆轻拂过满地蛇蜕,发出细碎而令人心悸的沙沙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地道中回荡。
手机的屏幕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微弱,却足以照亮前方那扇古老的青铜门。门环雕琢着两条相互缠绕的衔尾蛇,其眼在黑暗中仿佛两点幽冥之火,闪烁着诡异而诱人的光芒。我按照沈砚的指示,咬破食指,将血液按在蛇眼处——本应是母亲的血,但我的伤口渗出的却是令人惊异的靛蓝色液体。
咔嗒。
门内涌出浓重的腐臭味,令人窒息。三十七盏人皮灯笼在黑暗中次第亮起,它们的光芒照亮了祠堂地宫中央的青铜祭坛。祭坛底部堆积着上百个银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