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能削掉半层房顶。
最绝的是昨天,这丫头捧着破茶碗哭了一炷香,眼泪硬是把玄铁剑胚泡成了绣花针。
绵绵啊,我蹲下来跟她平视,你老实告诉师兄,点火的时候有没有用灵力
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摇头,发间珠花跟着晃。
我伸手抹掉她脸颊上的灰,突然摸到一点温热的东西——她耳后隐约有金纹闪动,像活物似的游进鬓角。
大师兄她歪着头看我,那股纹路咻地一下就不见了。
我后背沁出冷汗。
正要细看,三师弟的惨叫从库房里传来:我的百年灵芝!怎么成炭烤蘑菇了!
白绵绵浑身一颤,眼泪说来就来:我不是故意的......
她抽抽搭搭摸出一块手帕,刚展开就听刺啦一声——丝绸帕子被扯成两半,切口整齐得能拿去裁衣服。
我盯着飘落的半片帕子,突然想起今早师尊说的话。
老头儿当时拎着酒葫芦,眼神飘忽得像在说梦话:阿衍啊,千年雷击木做的剑柄......记得给绵绵换上......
现在那把桃木剑正挂在白绵绵腰间,剑穗上还拴着我给的平安结。
小丫头还在哭,眼泪吧嗒吧嗒砸在青砖上,竟烙出几个小坑。
别哭了!三师弟抱着焦黑的灵芝冲过来,看到地砖上的坑又倒抽冷气,这、这是玄铁岩......
白绵绵被他一吼,吓得打了一个哭嗝。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她手里的玉瓶突然裂成齑粉。
三师弟嗷地一嗓子蹦起来,发髻撞到檐角灯笼,顿时漫天都是纷扬的红纱。
我望着在飞纱中扑腾着抓灯笼的师弟,再瞅瞅哭到打嗝的小师妹,突然很想把三个月前的自己拖出来揍一顿。
那天我为什么要心软
为什么要捡回这个祖宗
就因为她哭起来像一只淋雨的小奶猫
师兄......白绵绵扯我袖子,鼻音浓得能挤出糖水,我给你绣了新帕子......
我看着递到眼前的帕子,说是渔网都算抬举它。
线头支棱得像炸毛的猫,针脚走得比符咒还扭曲,中间还绣着一团疑似云朵的紫色疙瘩。
这是......
鸳鸯呀!她眼睛亮起来,泪珠要掉不掉地悬在睫毛上,师父说师兄该找道侣了......
我盯着那团抽象派刺绣,突然听到自己后槽牙的呻吟。
三师弟挂在灯笼上幽幽飘来了一句:要我说,就该把这丫头......
阿衍!师父的传音突然在耳边炸响,带绵绵来试剑石!
我如蒙大赦,拎起白绵绵御剑就跑。
小丫头趴在我背上抽鼻子,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颈窝: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疾风把她的话吹得七零八落。
我望着远处高耸的试剑石,心想待会儿得找个借口提前开溜。
上回她练剑削平了半座山头,害得我吃了半个月土。
4
试剑石崩
落地时白绵绵还在抹眼睛。
师父把桃木剑塞进她手里,笑得像一只老狐狸:来,对着石头挥一剑。
可、可是......她手指绞着衣带,我害怕......
没事没事,师父往我这边挪了半步,让你师兄站前面护着。
卧槽!老头儿你他妈算计我!
白绵绵吸着鼻子举剑,手腕抖得像风中秋叶。
我屏住呼吸往后蹭,突然听见她打了一个哭嗝。
阿嚏!
剑气破空的声音像撕裂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