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丝急切。他带她走进老宅阁楼,月光透过霉斑窗户,照亮满地散落的素描——从她四岁蹲在槐树下的模样,到十六岁在医务室为他擦药的场景,每一页都画满了细节,连她睫毛上的泪珠都清晰可见,仿佛每一笔都是用心血勾勒而成。
这些年,我不敢靠近你,不敢说喜欢你,甚至不敢让你知道我们的血缘。清砚拿起最下面的素描,画中是八岁的念安,手里举着糖纸船,笑得像个小太阳,阳光洒在她的发梢,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每天都想对你好,想保护你,哪怕知道这是错的,哪怕知道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在一起。
念安盯着画中自己颈间的银锁,突然发现每幅画里,清砚的银锁都对着她的方向,像某种无声的守护,仿佛他的整个世界,都围绕着她转动。她想起昨夜在父亲书房找到的日记,顾振国写着:1998年5月12日,苏棠难产,林婉坚持收养念安,清砚被送到乡下……字迹有些模糊,却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思念。
我不怪你隐瞒。念安轻声说,指尖抚过画中清砚手腕的疤痕,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白,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们流着相同的血,而不是因为……她的声音渐渐低落,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痛苦。
清砚突然抓住她的手,银锁的红皮筋从她腕间滑落,正巧套在他手指上,皮筋的弹性让他们的手紧紧相扣:不是的,念安。在我心里,你从来不是妹妹,而是那个用红皮筋系住我银锁的小女孩,是我想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人。血缘只是命运的安排,而我的心,早在槐树巷初见时,就已经属于你了。
窗外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护士打来电话:林女士想见你们。医院病房里,林婉的手虚弱地抓住念安,珍珠项链早已摘下,露出苍老的脖颈,皮肤松弛,布满皱纹,与记忆中那个精致的女人判若两人。
对不起……林婉的声音微弱,眼中满是悔恨,当年我嫉妒苏棠,故意调换了你们的手环,让清砚以为自己是哥哥……她望向清砚,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其实,念安才是姐姐,你是弟弟……
念安和清砚对视,眼中皆是震惊。清砚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原来,当年在槐树巷,我这个‘表兄’其实是弟弟,却总装成熟保护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又有一丝释然,仿佛多年的负担终于卸下。
念安也笑了,眼泪滴在林婉手上:所以你总抢着提重物,总让我走内侧,原来不是因为哥哥的责任,而是因为你想保护我,哪怕你比我小。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心疼,心疼这个默默守护她多年的男孩。
三个月后,槐树巷的老房子即将拆迁。念安和清砚蹲在巷尾的排水沟旁,放掉最后一艘糖纸船。船帆上写着清砚与念安,在水中轻轻摇晃,像极了十六年前那个夏天的那艘小船。秋风拂过,槐树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有的落在水面,有的落在他们肩上,仿佛在为他们送行。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哥哥。念安忽然说,去年在阁楼,我看见你偷偷量身高,发现我比你高了半厘米。清砚愣住,耳尖又红了,像回到了那个害羞的小男孩:你……
我只是害怕,害怕说破后,我们连现在的关系都没有。念安握住他的手,银锁的红皮筋在两人指间缠绕,但现在我明白了,无论是兄妹还是姐弟,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最珍贵的羁绊。血缘不是束缚,而是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的理由。
清砚望着她,眼中倒映着槐树的影子:念安,以后换你保护我好不好念安笑了,像回到四岁那年,笑得灿烂而温暖:好啊,我会系紧你的银锁,不让它再丢了,就像你当年系紧我的心一样。
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鼓掌,为他们的释然与重逢而欢呼。那些被谎言掩盖的岁月,那些因误会产生的痛苦,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