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们的工作室,选址在城市边缘一个旧厂房改造的创意园区里,挑高的天花板,裸露的红砖墙,还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阳光可以毫无遮拦地洒进来。
那是我们爱情最炽热,梦想最饱满的时候,我和陈谨言,决定倾尽所有,包括我们刚攒下不久的结婚储备金,来打造这个名为浮尘之上的摄影工作室。
浮尘之上,是我们共同的梦,也是我们对未来生活的全部想象。
陈谨言是摄影师,我是自由撰稿人,我们相识于一次采访,然后是意气相投,再然后,便是水到渠成的爱情。我们都厌倦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渴望创造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个工作室,就是我们反抗平庸,拥抱理想的宣言。
薇薇,等工作室走正正轨,我们就买个带院子的房子,养一条金毛,种满月季。他搂着我,站在空旷的毛坯空间里,眼睛里闪烁着比窗外阳光更耀眼的光芒。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是满满的幸福和憧憬。仿佛已经看到金毛在院子里撒欢,月季在阳光下盛放。
为了这个梦,我辞去了稳定的编辑工作,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室的前期筹备和后期运营中。我负责文案、策划、客户沟通,他负责技术、创作和后期制作。我们像两颗紧密咬合的齿轮,推动着梦想的机器缓缓启动。
初期是艰难的。资金紧张,业务稀少,我们每天吃着最简单的外卖,熬着最深的夜。但只要看到他专注调整灯光的样子,或者是我写出的文案得到客户认可时他投来的赞许目光,所有的辛苦似乎都烟消云散。
直到孟岚的出现,一切开始悄然发生变化。
孟岚是陈谨言通过一个行业前辈认识的,一位在广告界颇有名气的女强人。她优雅、干练,自带一种成功人士的光环。陈谨言说,孟岚姐经验丰富,能给我们很多指导。
起初,我并没有多想。创业初期,能得到前辈的指点自然是好事。孟岚确实也提出了一些有建设性的意见,甚至还利用自己的人脉,给我们介绍了几单业务。
我感激她,也尊重她。
可渐渐地,我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陈谨言开始越来越多地提起孟岚。孟岚姐说,我们应该把重心放在商业摄影,这块利润更高。孟岚姐建议,我们工作室的风格可以再大胆一些,她认识一个很厉害的设计师。孟岚姐觉得我这张照片的光影处理得特别好,她说我有大师的潜质。
孟岚的名字,像一根无形的线,悄悄缠绕在我们工作室的日常里,也慢慢渗入我和陈谨言的对话中。
他开始频繁地和孟岚通电话,有时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讨论的似乎都是工作,但我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兴奋和……某种依赖。
有时,他会对着电脑屏幕,和孟岚在线上会议,讨论方案到深夜。我端着牛奶走过去,他会下意识地切换屏幕,或者匆忙结束通话。
没什么,就是讨论一个拍摄细节。他会轻描淡写地解释,眼神却有些闪烁。
不安的种子,在我心里悄悄发了芽。
真正让我感到恐慌的,是一次无意间的发现。
那天,他出门见客户,电脑没关。我本来想查阅一下之前的合同文件,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未关闭的邮箱。
收件箱里,最新的几封邮件,都来自孟岚。
标题大多是关于工作项目,但点开其中一封,内容却让我如坠冰窖。
邮件的前半部分确实在讨论一个商业广告的拍摄方案,但后面,画风突变。
孟岚写道:谨言,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上次你说起大学时创业失败的阴影,我完全理解。那次失败不是你的错,是市场环境和你当时的合伙人都有问题。你很有才华,只是需要一个机会,也需要更强的抗压能力。别担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