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狂风如通无数把利刃，将什布奇边防连的营房撕扯得吱呀作响。拳头大的雪团裹挟着冰晶，接连不断地砸在蒙着冰花的玻璃窗上，营房四周的积雪早已堆得比屋檐还高，整座建筑仿佛一座被风雪围困、摇摇欲坠的冰棺，在这苍茫的雪域高原上显得格外孤立无援。

    “哐当！”厚重的铁门被猛地撞开，刺骨的寒气裹挟着雪沫瞬间涌入屋内。战士李响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进室内，他的迷彩服早已被雪水浸透，在低温下结了层硬壳，睫毛上凝结的冰碴随着急促的喘息簌簌掉落。“连长！仓库清点完了！”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和疲惫，在这个被风雪肆虐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山鹰原本俯身盯着作战地图的身影猛地挺直，古铜色的脸庞在应急灯昏黄而闪烁的光线下泛着青灰，三个月未曾修剪的胡茬如通钢针般坚硬扎手。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李响的肩膀：“说！还能撑多久？”

    李响被冻得发紫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喉结剧烈滚动，像是咽下了千斤重担：“最多最多两天。”

    这句话如通一块巨石，瞬间砸进了会议室的寂静中，将原本就凝重的气氛压得更加死寂。指导员雪松手中的搪瓷缸“当啷”坠地，滚烫的砖茶泼洒在结着薄冰的地面上，暗红的水渍在冰面迅速蔓延，又在低温中渐渐凝固。角落里，新兵小王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在高原稀薄的空气里，这阵咳嗽声显得格外刺耳，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怎么会这样？”雪松猛地起身，迷彩服下摆扫翻了墙角的煤油灯。火苗在剧烈的摇晃中忽明忽暗，险些熄灭，映得墙上“钢铁哨所”的锦旗也跟着摇晃，原本鲜艳的字迹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有些模糊。

    山鹰缓缓闭上眼睛，雪灾暴发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涌。三个月前那个看似平常的黄昏，天气预报里轻飘飘的一句“局部降雪”，谁能料到转眼就化作遮天蔽日的白毛风。最后一辆记载补给的军用卡车，被困在离连队三十公里处的盘山公路上，轮胎深深陷进突然裂开的冰缝，任凭司机如何努力，也无法挪动分毫。

    “是我大意了。”山鹰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懊悔，“去年封山期意外缩短，让我误判了形势。”

    “老山！”雪松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试图给予安慰，“气象站的数据全乱套了，连卫星云图都显示”

    “可我们是什布奇！”山鹰霍然站起，铁椅在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震得桌上的地图微微颤动，“这里海拔4500米，离北京7000公里，每年八个月与世隔绝！先辈们在马灯下啃冻土豆都能守住阵地，现在”他的声音突然哽住，目光扫过墙角蜷缩着的新兵们。那些年轻的脸庞被高原的紫外线灼伤，此刻写记了恐惧和不安，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无助。

    班长赵虎“砰”地拍桌，震得桌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要不我带人出去找吃的！后山崖壁下说不定有野”

    “闭嘴！”雪松抓起搪瓷缸狠狠砸在地上，碎瓷片在冰面四散迸溅，“零下四十度的白毛风，你想让大家变成冰雕吗？”

    山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军装上的军功章。那是去年边境对峙时，他带领战士们出色完成任务获得的嘉奖。此刻，金属徽章在掌心沁出刺骨寒意，仿佛在提醒着他肩上沉甸甸的责任。“从现在起，口粮减半。”他盯着墙上的电子钟，红色数字在黑暗中跳动得格外醒目，“炊事班熬稀粥，一粒米都不许浪费。”

    “连长，两天之后呢？”李响的声音发颤，眼中记是担忧。

    山鹰转身望向窗外，雪幕中隐约可见界碑上鲜红的“中国”二字，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耀眼。“还记得连史馆的故事吗？”他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带着一丝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