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闭嘴。”寅月头也不回地打断他。</p>

    这话不是商榷，不是命令，而是一种术法指令，话音一落，白溪无论说什么都发不出声音了。</p>

    及至她走远了，他才得以恢复正常。</p>

    很快，寅月与李卿乙吃上了饭。</p>

    廊庑下摆了一张梨花木小案，案上摆了一道酱焖鲅鱼，一盘脍鲤，一盘酥油鲍螺，佐以橄榄汤，令人观之生津。</p>

    寅月大快朵颐，十分满意。</p>

    心中对这浊世多了一份难得的敬畏，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天地六界，也只有凡人有这样的耐心去尽心关照食物的味道。</p>

    凡人对食物的味道讲究，除了满足口腹之欲这种原始动力，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向神明祈福。比如《诗经》里提到的“燎祭”，就是把食物的味道做出花来，飘上天，感召神灵。</p>

    要神明闻到食物的味道，看到他们的真心与祈愿。</p>

    而神仙其实不需进食，吃风拉烟也能活着，若是凡间有供奉的香火，除了修行多一份助益，名声好听一点外，其他也没啥。</p>

    神仙所谓的饿也不是真饿，只是馋。一部分神明对凡间的烟火味，是很馋的。</p>

    寅月举箸如飞，也不忘瞥对面人一眼，“你怎地不怕我？”</p>

    “不怕，”李卿乙双手托腮，笑眯眯看她，“我觉得你亲切。”</p>

    寅月眸心微动，目光移到她脸上，道：“那别信任你的感觉，它有问题。”</p>

    这孩子倒确然没什么端倪，是个凡人。</p>

    只是面色在白天更显病倦枯槁，眼窝深陷，裹在一件厚厚的狐裘之中，好似一缕脚不沾地的幽魂，风一吹就能散，只剩下一堆衣裳。</p>

    李卿乙只是天真烂漫的笑。</p>

    寅月又问：“你不好奇我的事？”</p>

    “阿兄不让我问。”李卿乙露出了个真挚又信任的表情。</p>

    “现在又知道听话了？”寅月笑。</p>

    “我很听话的。”</p>

    一阵寒风拂过，廊檐下的檐铃叮叮当当，清脆响亮。吃完饭，寅月决定要出门看看了。</p>

    她伸出手，在李卿乙毛茸茸的脑袋上胡噜了一把，嘉奖道，“以后就让府上的厨娘，照着这个标准做。”</p>

    李卿乙站起来，双手握在胸前，乖巧点头。</p>

    “阿姐去哪儿？”</p>

    “去平康坊。”</p>

    “我能去吗？”</p>

    寅月沉吟了一下，“我要去南馆，那是平康坊的勾栏瓦舍你懂不懂？里面都是些献艺惑人的男倌儿，令兄反不反对？”</p>

    李卿乙默默后退一步，谨慎摇头。</p>

    寅月再不多言，一阵风似的刮出了李府，准备干点儿正事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