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程郁篇
高三那年,我跟苏婉柔表白了,咖啡厅落地窗正将林穗的影子拓在苏婉柔脸上。
昨晚,林穗踮脚给周泽系领带的食指擦过他喉结,我藏在大树后面的手机摄像头在颤抖。
此时,苏婉柔的唇膏是林穗常用的蜜桃色,她学着林穗把吸管咬扁的弧度让我反胃。
可当她仰头喝冰美式时喉颈线条与林穗的吞咽频率重合,我又鬼使神差地替她擦掉了唇角的奶油。
林穗总爱在周三下午买泡芙,于是苏婉柔每周三都会带着沾糖霜的嘴角冲我笑。
这拙劣的模仿让我想在深夜掐着她脖子撞向床头柜。
毕业后,我开了一家医疗机构,苏婉柔当起了舞蹈家。
而林穗却不见了踪影,消失了好几年。
或许和周泽结婚了也不一定。
苏婉柔跳《天鹅湖》那天摔碎了尾椎骨,我抱着她冲进急诊室时,她染血的芭蕾舞鞋勾破了我的衬衫口袋。
林穗送我的银杏书签飘落在CT机阴影里。
护士说苏婉柔昏迷中喊了27次我的名字,我拉着她的手,又担心又无奈。
担心的是,如果她死了,那么没有人再像林穗了。
无奈的是,如果她好了,我离林穗又远了。
林穗回来了,瘦了不少,周泽却不见了。
我有些欣喜,却又无法面对婉柔。
订婚那天,她见我闷闷不乐,问我怎么了。
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我要订婚了,和一个演技优秀的替身演员。
当时苏婉柔的眼里带着落寞,我也没有察觉她竟然如此决绝。
车祸那晚的雨带着铁锈味,苏婉柔直接撞上了林穗的车。
我是痛苦的,也是纠结的。
到底谁是谁的替身,我自己也不清楚。
之后三年我教会林穗用苏婉柔的姿势喝汤,逼她涂苏婉柔最爱的蜜桃色唇膏,却在每次占有她时用领带蒙住她的眼。
因为那双瞳孔倒映出的我,正在苏婉柔的遗像前烧掉林穗十八岁写的情书。
直到在婉柔遗像后面看到那些照片和病例,我才恍然大悟。
直到林穗说周泽只是她的表哥,我彻底崩溃。
把那些罪人都惩治之后,我回到家中,在婉柔遗像前吞下两瓶安眠药。
恍惚中,我似乎看见月光在地板上勾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在哼林穗最爱的《茉莉花》,一个在跳苏婉柔未完成的《天鹅湖》。
药效发作前的最后三秒,我挣扎着给林穗发短信,输入框里打着:
我其实最爱的是···
13
苏婉柔篇
高二那年,我撞见程郁帮林穗捡作业本,他指尖擦过她手腕时停顿了一下,这个细节让我开始记录他们每天的交集。
林穗扎着松散的高马尾,右脸梨涡在阳光下像颗融化的大白兔奶糖。
程郁作为学生会主席,每周三会在广播站念英文诗,我发现他总把林穗的作业本单独放在办公桌第二层抽屉。
于是趁午休撬开锁,用手机拍下她所有作文,回家临摹她的字迹到凌晨两点。
第一次模仿成功是在月考作文里,因为糊了名字,程郁分不清是林穗的还是我的笔记。
他偷偷在右下角画了颗歪扭的爱心——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失眠,把他画了心的试卷藏在枕头底下。
林穗喜欢在课间剥橘子,程郁总会恰好经过她座位要一瓣,我便每天带三个蜜橘,剥好放在他自行车筐里,直到看见橘肉腐烂才意识到他从未碰过。
期中考试后,我发现程郁秘密基地是实验楼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