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满,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父亲第五次劝我:边关正在打仗,太危险了。
我摇摇头,看着谢临风留下的那封信:爹,您知道我不会回去的。
父亲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再拗不过我的倔脾气。
第五天傍晚,我们的车队被一队骑兵拦住了去路。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校尉,眼神凶狠地扫视着我们:什么人边关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父亲正要答话,我抢先一步掀开车帘:这位军爷,我们是送药材的。听说边关伤兵多,特地带了些来。
那校尉将信将疑,打马绕到车队后方检查。
当他看到满满几车的药材时,脸色缓和了些:倒是些好东西。不过现在军营戒严,没有谢将军手令,谁也不能进。
我的心猛地一跳:谢将军他...还好吗
校尉警惕地瞪着我:你认识我们将军
我咬了咬唇,从怀中取出谢临风的信:我是他的...未婚妻。
这话一出口,不仅那校尉愣住了,连父亲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信纸上的火漆印和谢临风独特的字迹让校尉立刻变了态度:原来是姜小姐!将军日日念着您呢!
日日念着我的心像被蜜糖浸透了一般甜。
那校尉立刻派了两骑先行通报,亲自引着我们往大营方向去。
前线情况如何我忍不住问。
校尉的表情凝重起来:不太好。匈奴人用了毒箭,我们伤兵营已经人满为患。
将军三天没合眼了,亲自在前线督战。
毒箭!我心头一紧,急忙翻出医书,找到夹在其中的一张泛黄纸页。
这是谢家祖传的解毒方子,谢临风曾经教过我。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我们终于看到了边关大营的轮廓。
与江南的精致不同,这里的营寨粗犷而肃杀,高耸的木栅栏上插满了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
姜小姐稍等,将军马上就来。
校尉引我们到一座大帐前。
我摇摇头:不必惊动将军,先带我去伤兵营。
校尉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我和父亲往营地西侧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呻吟声。
掀开帐帘,一股混杂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强忍不适,快速扫视着眼前的景象——
简陋的营帐里挤满了伤兵,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浑身发黑,显然是中了毒。
几个军医忙得脚不沾地,却还是杯水车薪。
最严重的是那些中了毒箭的。
校尉低声道:伤口不大,但毒性猛烈,已经死了几十个弟兄了。
我立刻卷起袖子:爹,让人把我们的药材搬进来。您去准备干净的布条和热水。
父亲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转身去安排了。
我走向最近的一个伤兵,他整条右臂已经乌黑发胀,意识模糊。
检查伤口后,我确定这就是谢家医书上记载的黑蝎毒。
取雄黄三钱,金银花一两,白芷...
我快速报出药方,随行的药童赶紧记下。
正当我忙着为第一个伤兵清理伤口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帐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
谢临风。
他比离开时瘦了许多,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铠甲上满是刀剑的划痕和干涸的血迹。
但那双眼睛,依然如星辰般明亮锐利。
我们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时间仿佛静止了。
谢临风嘴唇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