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面馒头和一碟咸菜。
自从家变后,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精细的粮食了。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把食盒擦干净送回伙房。
接下来的日子,我渐渐摸清了谢临风的习惯。
他寅时起床,先练一个时辰的剑。
早饭后处理军务,中午要休息片刻。
下午巡视营地,晚上批阅公文到深夜。
我的工作是整理文书、擦拭铠甲,偶尔帮他跑腿传令。
谢临风话很少,大多数时候只是简短地下达命令。
但他从不为难我,甚至在我第一次跟着他骑马摔下来时,还亲自教我怎么控制缰绳。
放松,别和马拉扯。
他站在马旁,声音比平时柔和:它感觉到你的紧张了。
我按他说的照做,马果然安静下来。
谢临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类似赞许的表情。
一个月后的深夜,我正在灯下整理文书,忽然听到帐外有响动。
我警觉地按住腰间的匕首,这是谢临风后来给我的,说亲兵必须随时保持警惕。
帐帘被掀开,谢临风浑身是血地跌了进来。
将军!我冲过去扶住他。
小伤。他咬牙道:别声张。
我帮他脱下铠甲,发现他右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我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手抖得厉害,水盆里的水都洒了出来。
怕血
他居然还有心思调侃我。
不怕!
我强装镇定,按照曾经在医书上看到的为他清洗伤口。
谢临风全程一声不吭,只有紧绷的肌肉和额头的冷汗暴露了他的痛。
我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伤口,抬头时发现他正盯着我看。
手法不错。
我、我爹以前常受伤...
我差点说漏嘴,急忙改口:我是说,我爹教过我一些医术。
谢临风没有追问,只是说:明日你去军医那拿些金疮药,就说你自己练武受伤。
是。
他忽然伸手,拂过我的耳垂。
我浑身僵硬,心跳加速,因为那里是有耳洞的,只是被我用胭脂粉遮掩住了。
脏了。
他收回手,指尖有一点墨迹。
我松了口气,却注意到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第二天,我照例去整理文书,发现桌上多了一本《军中伤症急救》。
书页间夹着一张字条:仔细研读。
我捧着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位冷面将军,似乎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那么不近人情。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也渐渐适应了军营生活。
虽然时刻担心身份暴露,但在谢临风身边,我反而感到一种奇怪的安心。
他从不让人贴身伺候,却默许我在他批阅公文时在一旁研墨。
他讨厌阿谀奉承,却会在我整理好复杂的军报时淡淡地说一句:不错。
这个雨夜,雷声大作。
我从小就怕打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忽然一道闪电劈下,我惊叫出声,然后又立刻捂住嘴。
姜满。
帐外传来谢临风的声音。
我赶紧爬起来:将军
拿伞,去军械库检查火器是否受潮。
我明白他是在给我找事做分散注意力,感激地应了声是。
检查完军械库,雷声停了,雨也小了。
我往回走时,看到谢临风独自站在校场边,仰头望着天空。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