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怀里的枕头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进来吧。

    床很大，我们中间隔着楚河汉界般的距离。

    不对劲——

    如果是失忆时的江凛，早就黏过来撒娇要抱抱了。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按照他失忆时的相处模式，一个翻身滚进他怀里。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却没有推开我。

    有意思。

    我的手滑到他腹部，指尖轻轻划过睡衣下的紧实肌肉轮廓。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声音有些哑：你、你别乱摸。

    哼，我那些保镖都有。

    他的眸色骤然暗沉，抬起我的下巴：你摸过他们的

    切磋的时候，难免碰到。

    他眸色更深了，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以后不准摸其他人。

    为什么

    反、反正就是不能摸其他人的。

    我趁机把手伸进他的睡衣里，指尖触到温热的腹肌：那能摸你的吗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握着我手腕的力道紧了又松，低低地嗯了一声。

    如果他恢复记忆了，怎么可能容忍我这样放肆

    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手臂迟疑片刻后，轻柔环上我的腰，像是无声纵容。

    就在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耳边传来他极轻的叹息：容霁，你变了……

    14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身边位置已经空了。

    阳台飘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带着久违的冷峻：……这个大魔女……

    那是原本江凛特有的语调。

    我恢复了记忆，当然要回去了……

    我赤脚踩在冰凉地板上，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

    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连发丝都闪着细碎的光。

    背影和记忆中那个永远西装笔挺的江家继承人，完美重合。

    江凛若有所觉地转身，在看清我的瞬间凝固成冰。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瞳孔骤缩的模样，轻轻勾起唇角：大魔女，是说我

    江凛慌乱地挂断电话，喉结滚动了一下：容霁……

    我们隔着飘飞的纱帘对视。

    他那双总是湿漉漉看着我的眼睛，此刻写满了复杂情绪。

    我的心突然空了一块，像是有人把最珍贵的东西偷走了。

    恢复记忆了

    他脸色白了白，点点头。

    挺好。我转身往衣帽间走，脚步虚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我有事，出差一段时间，让司机送你回去吧，不送了。

    容霁，我……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没回头，怕他看到我发红的眼眶。

    去机场的路上，雨水拍打着车窗。

    保镖从后视镜看了我好几眼：大小姐，不是说这次产品测试您不亲自去吗

    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我好像……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失恋了。

    车里瞬间安静得可怕。

    那个会撒娇、会粘人、会戴着兔子耳朵跳舞的江凛，消失了。

    我的男妲己……不见了。

    惆怅。

    15

    三个月后，我出差回来了。

    手机震动，我妈发来消息：今晚和江家谈退婚的事，你来吗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我回复：不去了。

    夜色渐浓，我独自坐在露台藤椅上。

    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酒杯在指间轻轻摇晃，琥珀色的液体映着月光。